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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高跟鞋丝袜的娘们 混世小农民_成先生认栽吧

他们仨姐弟拖拉着行李走回来,脸色凝重。

月桃坐到了马路一侧的一行台阶上,手肘撑着膝盖,将整张脸埋在双手里面。也许没有再次见到这个曾经她无比深爱的男人,就不会勾起脑海中那么多回忆,那些美好的过往总是让人黯然神伤的。但是可恶的老天爷,偏偏要作弄他们,让他们再一次不偏不倚地相遇。她想,假如时光能够倒流,她宁愿舍弃这段无疾而终的感情,就当那个叫安旭的人从来没有出现过。

安旭强打起精神,用手背擦去脸上的泪水,强颜欢笑起来。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内心现在是一种怎么样的波动,有点像一台过山车,起起伏伏摇摆不定。他觉得自己更像个精神病患者,脑袋里一片浆糊,意志已经无法左右行动,仿佛前世灵魂觉醒后回归自我,身体内有着几个不一样的人格在斗争。

但始终能确定的一点是,无论他的体内隐藏着多少不一样的魂魄,他们都一样,是深深爱着眼前这个女人的。此刻,他们多么心疼她、怜悯她、爱惜她,像一本不忍释卷的诗歌,小心捧在手心,细细呵护。

他轻轻走过去,仿佛踩着空气一般,整个人像极了一张薄膜。他走到月桃身边,看着旁边那个需要用磁卡才能打开的电子锁铁门,回想起几个月前在马路上追赶宝马车的那个早上,他跟月桃一如既往地从这个门内走出来,牵着手朝BRT快速公交车站的方向走去,一路上月桃像只兔子般可爱得蹦蹦跳跳,心情大好,讲着一些对未来充满美好憧憬的言语,似乎对两个人诚挚的感情信心满满。

这一刻,他选择了原谅……因为内心无法欺骗自己,他还深深爱着对方,就像身体不可分割的任意一部分。

他想蹲下去拍拍月桃的背,安慰她,可月桃却抬起一张干净冷冽的脸——她并没有为此伤心哭泣,一切回忆对她而言全然没有意义,她清楚自己现在内心的抉择。“你别碰我。”她冷冷说道,像对一个很陌生的人。

他的一只手悬停在了半空中,像石化了一般。

“我希望今天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她脸颊两边的头发在风中飞舞,苍白如纸的脸看上去像冰一样寒气逼人。

“为什么——”安旭终于卸去所有伪装,哭得像个孩子,收回自己的手,“为什么我们会这样……那天早上,不是好好的吗?”

“你可以选择原地不动,但我不可以。”她抬起头来,目光冷冽,直射对方红肿的眼睛。

他惊恐地摇着头,“我们不是从一开始就说好,一起努力,一起奋斗,我们不是一直在想方设法向着梦想前进吗?”眼泪像豆粒一样掉下来,在干燥的水泥地上碎成一朵朵绽放得热烈的花,“我一直没有放弃过,我一直很想努力,一直在寻找机会。”

“够了——”月桃咆哮似的大叫一声,“你看看你自己,”她怒气冲冲地站了起来指着对方的脸,“我们多少同学都按揭第二套房子了——但我想跟你说的是,安旭,我要的不是房子,我要的是一个能让我活得心安理得的男人,一个早出晚归能打拼事业能吃苦耐劳的丈夫,我要的是一颗踏踏实实过日子的心,我没有你想的那么拜金和龌龊。”她面部忍不住颤抖起来,扭曲成一团,随即眼泪也跟着吧嗒吧嗒掉落在地上,她激动得攥紧两只拳头,“你清醒一下吧,我们过完这个年就三十了,人们都说三十而立,而我们辛辛苦苦活在这个物欲横流贴满金箔的世界打拼了七年却仍然一无所有。我想生孩子了,我想做妈妈了,但我害怕你知道吗?我不想自己的孩子一出生就生活在这个空气不流通的地方,我不想自己的孩子回到乡下重新走着他父母的老路——人只有一辈子,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我想好好认真把自己一辈子过完,我不想把自己一辈子赌在你身上。”

安旭苦笑道:“原来我们的爱情是被我的基因打败的……”

来来往往对方路人除了好奇地盯上一两眼,对情侣间司空见惯的争吵也兴味索然,没人愿意停下脚步浪费时间去看一对急赤白脸的情侣吵吵闹闹。

“你看看我们,我们连蝼蚁都不如,吵个架,别人连多看一眼都不愿意,你觉得我们活得像人吗?”月桃面目突然变得狰狞地指着大马路,“我不需要他们来关注我,但我至少要在我的世界里成为自己想要的模样。”

“嘿,姐们,你不就想要求得关注吗?想让自己成为焦点,以满足自己那点可悲的虚荣心,你是虚荣心喂大的吧你?”王木木有点看不下去了。

“滚——”月桃再次提高音量,“安旭也就只会结交你这种全身冒牌货假装富二代的傻缺。”她现在愈发底气十足,因为每次想起郑君耀,她就会觉得自己背后稳稳当当,没有什么好怕的。

“嘿……我——”王木木开心地笑起来,指着自己的胸口,激动得差点讲不出话来,“我会穿A货?”

月桃不再理会旁边这个陌生男子,手指划了个半圆弧,再次指向泪流满面的安旭,“我们好聚好散,就当从来没有认识过。我们真的不合适,我们追求的理想生活根本不是一个层次的。”她此刻感觉自己有点像一个高高在上的女王,头顶上是光芒万丈的王冠,每粒头皮细胞都在激烈做着运动,一股电流般的快感从脚底向头皮袭来,身心愉悦。“我也没有后悔过跟你在一起,因为人生没有后悔药,我只是想重新选择自己的人生,在还来得及的时候重新选择一种不一样的生活。”

她想了想又说:“我们就这样子吧,什么都不用说了。”

大部分女人狠起来,远远超越男人的想象。有哲学家说过,女人是最注重基因关系的动物,她们对跟自己毫无血缘关系的人从来不会手下留情,比起男人那种正面杠的阳刚,一旦将她们逼向极限所使用出来的阴狠毒辣,残酷值远在男人之上。

安旭的心仿佛铅一样沉重,他再也忍受不住那种对月桃日思夜念的煎熬,一骨碌扑上去将月桃整个儿抱住,吓得对方当即花容失色,惊声尖叫。

月樱和月斌急忙跑过来把黏住姐姐的人一把推开。

“安旭哥,算了,我姐既然选择离开,就请你尊重她的选择。”一脸书生相的月斌大声喊道,“你真的没有必要这个样子。”

“安旭,闹够了,”月樱凶巴巴地看着他,“你还像不像个男人?我姐说了,你们好聚好散,你是听不懂人话是吧?”

他想起这对龙凤胎姐弟,以前每次来羊城玩的时候都是他们带着,外出吃饭买衣服,将自己看成未来姐夫的他每次出手都毫不吝啬,对待他们的慷慨甚至超过了对待自己的父母和妹妹。他们从来都是欣然接受,没有半点忸怩,可是现在,他们似乎已经将他彻底视作外人,讲话一点也不客气。

他依然控制不住自己,像条疯狗再次扑上去,紧紧抱住月桃的一条腿,大哭大叫,“月桃……我真的离不开你……没有你我不怎么以后怎么办……我全部人生的理想还有什么意义……求求你,可怜可怜我…….”

他们姐弟三个人竭尽全力挣脱掉那双青筋突爆的手,张皇失措地拖拉着行李朝马路另一端跑去,留下发疯般痛哭失声的男子像神经病般蜷缩在脏兮兮的水泥地上。

王木木看着眼前的一出闹剧,神情轻松都摇了摇头,倚靠在围着池塘的金属护栏边,从口袋摸出一包烟和一个打火机,从烟盒里抽出一根来叼在嘴边,大拇指向上一划,“噔”的一声推开金属火机帽盖,将烟头凑近往喷火嘴一烫,随着吐纳,一股股幽蓝色的烟像云雾般飘荡在空气中。

他默默看着瘫软在地上像头死猪的安旭,直至将手里的烟抽完,掐灭在涂了朱漆的铁栏杆上,顺手丢进满是塑料袋的池塘里。他看见水面上隐隐约约还漂浮着一只拔光了毛的死鸭,露出水面的部分腐肉上还爬着类似蛆虫的东西,胃里又是一阵翻江倒海,朝池塘里狂吐着酸水。

——真是好奇害死猫。

“喂,大哥,你哭完了没有?”王木木一只手捂着肚子,一只手擦着嘴巴转过身来。

安旭像个刚刚哭完还赖在地上不起的孩子,神色崩溃地回想着方才发生的一幕幕,感觉似梦非梦,脑袋疼得像有几百只蜜蜂在嗡嗡营营打转。

“大哥,我真第一次看见像你这样的人,”王木木带着揶揄的语气说,“打起架来凶猛得像只发疯的老虎,在感情面前脆弱得像只温驯的羔羊。不过还让人挺佩服的,至少你没打女人,换做是我,真的,就刚才那八婆一句话,我都敢打得她满地找牙。看在你那么上心的份上,我才没有上去帮衬你,我还真怕自己说错什么,害到你。”

他慢慢恢复了些力气,翻起身坐了起来。

王木木看他一副鼻涕泪水混肴不清的样子,走去旁边商店买了一包湿纸巾和一包卫生纸,拆开后直接递给了他,他接过去用纸巾擦干脸,拧了几把鼻涕,又用湿纸巾仔仔细细把脸擦了个遍,这才基本恢复了精神。

但依然还是头痛欲裂。他踱步到台阶上,重新坐下来,双手抱着低下去的头,感觉内心空落得像座巨大的迷宫。眼泪再一次从泪腺汹涌而出,在干燥的水泥地上砸出一朵朵花来。

他感觉自己整个青春岁月最美好的一切都丢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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