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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生没有尽孝,谨将此文献给我的父亲

“ 我悲从中来,忍不住在飞机场大哭了一场。 ”

很久没有联系的堂姐突然发来微信:“莎莎,在吗?”,我狐疑了一下,回了她一句:“在的呢,有事吗,老姐?”,“你爸爸于今天早上去世了~~~”,我愣愣的看了一会手机屏幕,就顺手把手机扔到床角,同时嘟囔着:“她都胡说八道些什么啊!”

回到电视机前坐下时,我的脑子突然就空了,刚刚还特别喜欢的节目,现在觉得里面的每个人表情都好奇怪,也完全看不懂他们在做什么。关掉电视,我一个人上到楼顶,眺望着这初夏时节欣欣向荣的户外景致,浓郁的竹林一团一簇的,有几根拔尖的竹子在微风白云中低头摇摆,院子里的老猫和小狗还是在你一爪子我一巴掌地试探着打闹......

做了一次深呼吸后,我掏出手机,开始再次注视着堂姐发来的信息,确认自己将每个字都完全看清了以后,拨通了堂姐的手机。

电话通了,那头传来特别嘈杂的声音,有很多的人的声音,过了几秒钟,电话里传出堂姐焦急的声音:“喂”,“堂姐吗?我是莎莎”“嗯,我们正在处理你爸爸的事”我握紧了电话,颤声说:“堂姐,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呢?”“今天早上叫他吃饭的时候发现的,估计昨晚就走了。”“确定吗?是什么原因呢?”“确定,法医来看了,是自然死亡。”我的心里一沉,喉咙像被堵住了一样,电话那边喊了一声,没有回应,又换了一个人:“莎莎,我是你姑父,你看能不能回来看看,送你爸最后一程吧”我的眼泪瞬间就遏制不住地流下来了,好像心底里某个角落塌陷了,我边哭边说:“姑父,我现在就定机票,马上就回来”

第二天早上八点钟的时候,朋友们送我的到机场,望着空旷的飞机坪,我还是觉得一切都不像是真的,然后就听到电话的响声,是堂兄:“莎莎,我们现在正在殡仪馆的路上,你直接回老家吧”“堂哥,我已经到飞机场了,马上就要起飞了,能不能等等我,我想见爸爸最后一面”“不行啊,老家太热,你爸爸已经开始腐烂了”……听到这里,我悲从中来,忍不住在飞机场大哭了一场。

下飞机的以后,有一辆预约好的出租车来接我,同行的还有几个人。司机很热情地问我从哪里来,我告诉他我是本地人,他不太相信,为什么我不能讲方言。后座的小伙子很兴奋的给父母聊天,吹牛说自己在外面认识了多了不起的人,差点做成多大的生意,家人很开心地听他讲着。看着窗外不知名的小野花,关于爸爸的点滴像放电影一样拂过眼前。爸爸是家里最小的孩子,从小受哥哥姐姐疼爱,三十岁的时候经媒人介绍认识了妈妈,一个漂亮的四川妹子,听说妈妈是他的初恋,爸爸很喜欢妈妈,妈妈看爸爸一副老实本分的样子也答应了。在农村,三十岁没结婚很容易被人看不起,所以,爷爷奶奶很开心地帮他张罗婚礼。

但结婚后的生活并没有他们想象的那么美好,地域差异导致的文化和语言差异,加上后来发现的性格差异导致他们的生活出现了很多矛盾。后来妈妈带着我回到四川老家,哥哥和爸爸留在江苏。成长过程中,母亲一直无法从过去的阴影中走出来,活得很痛苦,我就觉得爸爸没有尽到作为父亲的责任,再加上本来也不怎么联系,就对他感情淡薄。

直到大三那年,我突然很想追本溯源地看看我的父亲,因为妈妈一直说我和爸爸像。回到老家以后,大家都很热情,一说起莎莎,整个村里的人都跑来看,特别是一些老人,老泪纵横。爸爸住的很简陋,我进到他的房间,旁人告诉他,这是你的女儿莎莎,他坐在床边,一直低着头不说话,一直盯着我的裙角,根本不敢看我的脸。后来听村里人说,我回来的那几天,他常常偷偷看我。以前他虽然贫穷,可是从来不接受别人的馈赠,我走以后,他开始接受别人的馈赠,而且开始攒钱。最令我触动的是,亲人告诉我我走以后,他们第一次看到了爸爸哭,而且是一个人偷偷的哭了好几次,我很难过那个时刻没有陪在他身边,更难过的是,我没有想到那一次重逢竟是永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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