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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念天堂里的爸爸

从集市回来,路过离爸爸的坟头一百多米的小路上,哥哥说:你看咱爸坟上的花圈还在呢,我一看还真是,这么长时间了,居然没有被风刮走。回到家,我拿着两个橘子和苹果,放在堂屋爸爸的遗像前,对他说:爸爸,我给你买了水果,你吃点吧。我看着他,他也看着我。一种撕心裂肺的悲痛涌上心头。这种痛,没有经历过生离死别的人是无法体会的。上次弟弟回来也是,下车就抱着哈密瓜放在爸爸的面前,只可惜爸爸再也吃不到了。

从我记事起,我们家就是靠种几亩薄田为生。日子虽然不算富裕,也算是温馨幸福的。听妈妈说,以前爸爸在牛毛毡子厂里上班,后来厂子倒闭了。别人能出去打工或者做点生意。我们年纪小,还有爷爷奶奶在,他哪里也去不了,只有在家种地。爸爸弟兄两个,叔叔一直都不在家,每年也就春节的时候能够见到他,最多也就是在家过个十天半月的。正因为如此,爸妈要比村子里其他人都要累,他们两个人要种上爷爷奶奶和叔叔家的地。这样,活也就比别人家多了一大半。特别是到农忙季节,天不亮他们就下地干活,等人家到地里的时候,他们都已干了好久了。

那时候不像现在,什么都是机械化,全部要手工劳作,农忙时节妈妈经常整夜都不睡觉。记得有次我生病了,总发烧,晚上妈妈在院子里剥玉米皮,剥一会就到我跟前,摸摸额头,然后再用白酒帮我擦身体。这样反反复复一熬就是一夜,天亮了还是正常下地去干活。爸妈为了我们,为了这个家,你们辛苦啦!

爸爸是这个世界上最最慈祥最会心疼人的爸爸,从来不会像别人的爸爸那样凶神恶煞的对我们。在我的记忆里,爸爸也就打过我一次,那次是因为爸爸带我和弟弟去地里刨红薯。他一只胳膊挎着一篮子红薯,一只胳膊抱着弟弟,在快到家的时候,我就不愿意走了,非让他抱着我不可,他没法抱我,我就在那里可劲的哭,他气不过就给了我一巴掌。这一巴掌是爸爸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打我。后来听妈妈说,爸爸打过我他也非常的难过,回到家把红薯和弟弟放下就赶忙回去抱我。

看完爸爸,我就到婆婆家去看看,听婆婆说:“前几天刮大风看到你奶奶在你爸爸坟前也不知道干什么。”晚上我和奶奶一起睡。奶奶告诉我,早两天刮大风,我站在门口看你爸爸的花圈没有了,就又去把它放好。一出大门我就想往那边看看。有时候我就到跟前去看看再回来。我说:“以后不要再去了,万一摔倒了咋弄。”奶奶说没事,我慢点。我的脑海里随即浮现出奶奶拄着拐杖,站在大门口对着爸爸的孤坟张望的画面,这种画面比我每次回来,看到她在爸爸床前的情景还要心疼百倍。说也奇怪,奶奶今年八十八岁了,耳背不说,眼睛也花了,人到她跟前她才能看到是谁,怎么会看到百米之外的花圈呢?肯定是她的心里作用吧!

第二天一大早,弟弟也如约而来。嫂子骑着电瓶车带着侄子侄女,还有给爸爸的贡品从正路上走。我和哥哥,弟弟,奶奶和一位表弟妹从我家门前的地里走过去。这块地以前是我们家的菜地和果园。地的北头是桃树和菜。南头就爱种棉花和西瓜。当桃子成熟的时候,爸妈就把大部分的桃子送到隔壁村的罐头厂,为了锻炼我,爸爸就摘两小半袋子放在自行车的后面,让我和姑姑一起去集市上零卖。这姑姑是我二奶奶家的女儿,比我大两岁,那时我们也就十五六左右吧。

桃树下面栽了不少草莓,草莓成熟时,每天早上我会挎着外爷爷给我们编织的小篮子去摘。草莓结的又大又甜,今天刚摘完,明天早上又熟好多,我们就把吃不完的草莓送给亲戚家。姥姥和外爷爷的手可巧了,姥姥会打各式各样,各种花纹和字的席,以前的床上面都有席,床周围放的三面席都是姥姥自己编织的。她的针线活也非常棒,没少给我们做衣服和帽子。外爷爷会编好多种大大小小的篮子。时间过的真快,外爷爷离开我们也有三年多了,不知道他在那边过的可好,有没有看到爸爸。

放学的时候,我和弟弟会从地头我们家的鱼塘里抬水浇菜,地的南头大多都是种西瓜,棉花,有时种麦子。哥哥和弟弟可坏了,有次我们割麦子,每人两行,谁割完谁就走,在我还没有割到三分之一的时候,他们就割完了,也不管我,最后还是妈妈帮我解决的。要说种瓜,弟弟可是个高手,别看他年纪小,我们家的瓜园大部分都是交给他管理的。西瓜成熟的时候,村子里还有人专门拉着平板车来接他去帮忙下瓜呢。

看到这块土地,昔日的画面一幅幅浮现在脑海。爸妈在这里辛苦劳作,爷爷在给棉花除草,我们几个在这里边干活边玩耍……如今,物是人非,曾经幸福美满的画面再也不会有了。我们三人一个个离开家,接着爸爸生病了,妈妈也没精力和能力管理这块地。隔壁的地里种上树,妈妈也在边上栽了一行杨树。树上残留着极少的枯叶,它们宁愿承受着寒风戚雨的摧残,也不舍得离开它心爱的大树。

可现实是残酷的,有些事不管你愿意不愿意,舍得不舍得,都由不得自己。看吧!又有几片叶子落了下来。此时的大树,看着它亲爱的叶子就这么离他而去,一定非常的心痛!就像我们眼睁睁的看着爸爸离开一样,不管我们怎样的不愿意,怎样的悲痛和不舍,都无法留住他。在这个世界上,一定没有什么能比自己眼睁睁的看着最亲的人离开,而自己却无能为力再痛苦的事情了。

凌乱的落叶,加上没多远就会有一个坟头,给这原本晴朗的天空蒙上了片片凄凉。爸爸的坟周围都是绿油油的麦苗,它们颗颗含着泪花,打湿了我们的裤脚和鞋子。麦苗啊,你们是不是也在为老爸感到不甘心呢,他这辈子受了不少苦,好不容易把我们都拉扯长大了,该享点福了吧,偏偏又得了病,在床上一躺就是九年,自己连翻个身都不能,在这九年里每天都得承受着常人无法体会的痛苦。

就在爸爸走之前的一次我回家,天还不亮,就听爸爸在那吵吵,我起来还大声说:还让人睡觉不啦,一大早就吵吵。爸爸呀:你当时是不很失望。女儿真是不孝啊,没有体会你的痛苦,我真的好后悔,如果时光可以倒流,我一定会经常回去陪你,会在回去的每一天的时间里在你身边寸步不离。多多的陪你说话,好好的伺候你。可这一切已经不可能了,上天给我孝顺你的机会我没有好好把握住,心痛啊。

爸爸你一定想不到吧,二奶奶和二爷爷被小姑接着去旅游了,听到妈妈这样告诉我,我也是很惊讶,二奶奶身体不好,坐这么久的车能受得住吗?二奶奶回来对我说:小姑带她去看了大海,去了好多旅游景点,还说就是死了也不亏了。看着她那知足幸福的面容,感觉真是太好了。

我和妈妈说好了,等过年时叔叔回来,让他照顾爷爷奶奶,哥哥也回来看着他家的孩子,我就把妈妈接来,带她好好玩玩,到时我把你也带着,咱们一起出去玩,你一定很高兴吧!爸爸走了以后,我就一直把你的照片装在包包里。只要我出门一拿包就会把你带着。病了这么多年,你一定也闷的不轻吧,不然你也不会总想让人在跟前陪着,跟前一没人你就吵吵。爸爸你可知道,女儿真的很想再听听你吵吵,很想在进家门的时候就听到你问谁来啦,很想坐在你的床前和你说会话……

爸爸你安息吧,我会尽我所能照顾妈妈和爷爷奶奶的。女儿不孝,今生留下太多的遗憾,来世咱们再为父女,让我尽心的照顾您。祝福我天堂里的爸爸,不再承受病魔带来的痛苦,愿您老在那边一切安好!

(原创作者:花婆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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