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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城市边缘

那是我刚来兰州那会,由于经纬度的差异,身体略有不适。学校的破烂让我无法直视,外加专业又被调剂,痞子教官嘴里一边骂着脏话一边把我从人群里逮出,让我爬在地上,我从未受过如此新奇的体罚,一刻钟后我就吃不消了,一怒之下,我想返回旧校,重新就读,这不我的世界,更不是我的结局,我在内心呐喊。

后来,我还是与自己妥协了。渐渐地我经常失眠,常常在躺下去准备睡觉的时候,室友将电影放了最大音量,并且发出奇怪刺耳的笑声,忍无可忍,我我用双手捂了耳朵,才渐清静。早上很早醒来,我向窗外望去,天色已经发白,我侧躺在床上,看窗外的那一片天空渐渐地明亮起来。像被极了被雨水擦过的玻璃,带着湿润和模糊的晴朗。

后来,我渐渐适应了那段时光,与现实握手言和。大学里,没有学术,也没有自由,只有空虚与喧闹。老师像小学的那样,说了一大堆废话,外加各种乱七八糟的规矩,我在下面听的极为瞌睡。再接着,就是参加社团面试,被大呼小叫。使得我对一切极为厌恶。

兰州这座城市更是让我绝望,完全不是小说中叙述的那样,脏乱的环境,拥挤的交通每次都让我疲惫不堪,每次坐车以至于坐到吐。东部与西关不知隔了多少个关卡,仿佛永远也不会到站似的。

我经常冷视周围的一切,陌生的脸孔,燥热的风,喧嚣的空气。,以至于路上的车流。匆忙,急行,每天醒来,上课,吃饭,听周围人大声说话,一天就这样开始又结束了。

那段奇异的时间,我不知道是如何把自己摆渡过来,融入这个我并不想融入的空间里,一切的一切仿佛只是瞬间,所幸,最后我使自己尽量变得和别人一样了,但我内心很清楚,我不可能和别人一样。

城市是一片空白体,因为有人存在,便有了不同的颜色。想象是最容易破灭的东西,就像这个所谓的大学。早上匆匆吃完早餐,冲下楼上自习背单词,这就是我的生活,很奇怪吧!我从未料想最后我去大学竟是去背单词,这还真是好笑。但想想,也就释然了,我的专业是英语,不背单词,难道我要去做数学题吗?

秋天的天气还有些阳光,走在路上,可以看到黄色的大片叶子在灿烂的阳光中晃动,透明得能看得清细碎的脉络。阳光在脸上沉重地跳跃着,叶子落了一地,有人走过,我可以听到它碎裂粉碎的声音。

有时,我还会失眠,宿舍里很吵,我经常对朋友说,我必须捂住耳朵才能睡觉,他们听完笑,我也笑。失眠的晚上,当天还是黑的时候,我会经常做梦,我梦见自己在一片大海里,我努力地朝岩石爬,海水渐渐浸透了我的身体,我无法呼吸,不能泅渡到岸。泡沫沉浮里幻象迷离,各种各样的鱼游过我的周围,最后,大海消失了,而我也不见了。

只有在早上凌晨的这段时光里,我是平静而敏锐的。这时,我终于可以做些自己的事情。比如写作,喝水,照镜子,还有流泪。我一个人的时候常常会掉眼泪,对着我写的文字,与空荡荡的键盘,我是一个极易伤感的人。而对着陌生人的时候,我经常保持安静。我不清楚这是什么原因,我想,或许是我一直在惦念旧事,惦念旧时光。我渐渐喜欢上这样的释放方式。

一个雨天的午后,我自己沿着一个陌生的小巷子,一直走,在它的尽头,有家音像店,其实现在已经很少又这种店了,快节奏的时代,谁会舍近求远的去买这种过时的东西。可我喜欢,我一下子买了十多张盗版的CD。外面一直在下雨。音乐是治疗疼痛和幻觉的药丸。音乐缠绕我们。

我试听了很多种CD。只要唱机里突然爆发出混乱至极的电子音乐,我就把它买下。有时候我听小红莓,有时候是U2,有时候是BLUR,有时候是CURE。激烈混浊的摇滚,把人包围的时候,非常安全。有时,我也会听那些疯狂呐喊,声嘶力竭的重金属音乐,那些叫声,仿佛是对这世界的宣告与愤怒。

那天我在凌晨2点的时候,打开电脑上网,开始更新小说。我写小说,是因为,我的一大堆朋友喜欢看,他们最后都去了天南海北,我经常不和他们联系,联系到了,又能怎么样?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与圈子,距离决定了我们谁也无法进入别人的圈子。

在网络某个角落,我遇到了一个诗人,他说话极为抽象,他对我说,他住在阳光灿烂的田野,从他的窗口望去,就能看到大片的河流和游水的鸭子,他朝它们呼喊。我无法想象这样的场景。或许是我根本没有到过这样的世界,我的脑海只有高楼大厦,柏油马路。我脑海里唯一感觉美好的,就是曾经看过的一场烟花。那是朋友为我为放的一场烟花,灿烂无比,他们呼喊我的名字,朝我微笑,熄灭的尘烟掉落在地上,我一直记得烟花下他们的笑。

我的小说主角是一个黑暗者,他从现实穿越到了一弱肉强食的世界,为了活下去,他只有不择手段。他甚至会杀自己的朋友与爱人,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写出这样黑暗的人。

我一次次地给他设置各种灰暗情节,让他杀光身边所有的人,最后只得到自己想得到的,我不知道他是否喜欢这样,但这就是他的宿命,无可更改。

也许有一天他会厌倦吧!可是,这就是结局。我搞不清我的这些灵感的源头。它们也许是在人流不息的大街上,喧闹陌生的街道上,也或者是马桶。可是他们终究是被制造出来了,所以有了自己的生命。

小时候我在家乡拔过一颗牙齿,这是一个奇怪的牙,它长在我的另一个牙下面。医生把我麻醉了,我的齿腔肿胀,牙齿突然被拔走,疼痛穿过身体。那一刻,我想起,我失去了什么,但实际上,有没有这颗牙对我吃饭说话并没有多大影响。但我一直记得它,因为它是我的牙。

我想起一些片段。一些模糊的瞬间。那天我躺在某处公寓下的草地上,看夜空里被风吹得迅速移动的云朵。大楼是倾斜的。好大的风,吹着裙子乱飞,好像是泡在清凉的湖水里面。真的很好。似乎不属于这个城市。只是我很快被人打扰了。一对情侣在草地上抱过来抱过去,看到后,我很烦,所以就离开了。

有次,我去了西平北路的一间酒吧里,一个男人把他的手指搭在我的手指上,他说,这是一种巫术,你能看到什么?我说,我感觉不到你血液流动的声音。我什么都听不到。什么都看不到。其实,我真实的想法是,你他妈的,是不是有病。

吧台边挤满了跳舞的人群。充满迷幻的电子音乐。黑暗中的汗水和欲望,疯狂扭动的肢体。浓烈的香水味道。颓靡的白色长枝花朵。琥珀色的酒精,白花花的肉体在我眼前乱晃。古怪的镜子里有苍白的容颜。陌生的女子,柔软的腰肢。她拉住了我的手,我顿感紧张,不好意思,我狠狠地甩开了她的手,转身就走。那一刻,我的心里充满冷漠与慌张。

我离开了酒吧,坐在了台阶上。远处24小时营业的超市发出刺眼的白色灯光。一个涂着蓝色眼影的女孩在幽暗的墙脚下走过,我随意扫了几眼。街边有人在接吻。流浪汉蜷缩在树下,伸出肮脏的手,昏昏入睡。有些流浪猫出行在城市边缘,到处觅食。

从那以后,我再也没有去过那间酒吧。那种堕落到底的欲望,死亡的眼神,隐藏在每一个不知道何去何从的人身上,把人带向迷离毁灭的边缘。就像把一个残破的罐子用力地摔在地上,发出淋漓破碎的声响。城市不缺乏孤独者,迷离者,他们的欲望,他们的伤口,他们的悲伤,奔跑在,流离城市的每一个边缘。直至被人流所淹没,被风声所吞噬。

这就是我所在的城市,焦急而有喧嚣,吵闹而又炎热,冷漠覆盖着所有的伤悲与绝望。而我,就存在于这所城里,我经常在午夜,去往它某个陌生边缘的角落,孤独跳舞。

(我是宁为玉,执着于文字与梦想····QQ10587842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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