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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病方觉醒的三爷

他进了厨房,发现了放在案板上的蔬菜和冰箱里的面条,然后,他给自己做了一碗汤面,里面还放了两个荷包蛋,他是按照自己的饭量来做的,当他把汤面倒进碗里之后,锅里就只剩下一口汤,三爷看了看满满的一碗面,然后又看了看锅里,觉得自己虽然大病一场,但是在掌握自己的食量这件事情上还有做饭的手艺却丝毫没有生疏,他坐在凳子上飞快的吃完了汤面,然后把碗放在水池里,用盆在水管下接了半盆清水,然后,对着炉子就倒了进去,只见炉子冒气一阵烟的同时伴随着“呲呲”的声音就灭了,三爷看了之后很满意,关上厨房的门,骑上自己的车子扬长而去,那样子就像是古代的侠客,走累了到一家店打个尖儿一样,做饭的厨子不在自己下厨,吃饱了只管上路。

三奶奶接了小叔家的闺女回了家,刚进厨房准备做饭的时候,看见了水池里放着的锅和没洗的碗,还有炉子旁边的水盆,然后看见了早已熄灭的炉子,心里的感觉是想哭但是哭不出来。

所以,全家人一般都不敢惹三爷,他就像是个定是炸弹,按钮在他手里,他想什么时候爆炸就什么时候爆炸,情绪就是他的开关,高兴或愤怒或者只在三爷的一念之间。

在我很少的时候就觉得三爷是也不好惹的人物,三奶跟他生活是需要很大勇气的,那时候记得我家的大门经常被我奶奶敲开,如果不出意外,我爸深夜打开大门的那一刻我奶奶重复说的第一句话就是:“你三叔和三婶又打架了,你快去看看吧”。

每当这个时候,我们全家一般都被吵醒了,我妈随后也就披着衣服准备出门,已经被不远处打骂声吵醒我完全是抱着“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吃瓜群众心里强烈要求穿上衣服跟我妈去看看。

等我们到达案发现场基本就剩下双方的申诉阶段了,每当这个时候,三爷都是沉默的一方,而三奶则是一边哭一边流着泪的控诉三爷的罪行。

每当这个时候,罪魁祸首三爷都是坐在床边或者凳子上边抽烟边沉默的主儿,任由你怎么问他都是一言不发,然后对我爸还有我爷爷说一声:“太晚了,都回家睡觉吧”!

这种半夜打架的情况一个月基本都的两三次,久而久之就成了规律,他的小儿子:也就是我的小叔叔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中长大的,我大堂叔因为很早就去外地上学了,三爷和三奶的频繁战斗他很多时候并不在现场。

所以,我小叔叔的性格很大程度上跟我三爷很像,他从小学就学会了抽烟,长大后在适婚的年龄结婚,但是婚后一直没有孩子,跟我三爷一样,好吃懒做的毛病传染的淋漓尽致,去外地打工嫌吃苦,经常是去外地一周都回来了,能待上三个月的时间都是超记录了。

回来后游手好闲在家没事,时间一长就染上了赌钱的毛病,长此以往夫妻间的矛盾就升级了,加上俩人多年没有孩子,所以,感情也变得很脆弱。

三爷脑梗大病一场之后,就变得更加的随心所欲了,他的世界里只有他自己,从来不在乎别人的感受,有天中午,我三爷骑着他的自行车进了家门,估计是有点尿急,把车子放好后就站在院子里脱下裤子开始小便,全然不顾此刻正在院子里洗衣服的小婶,小婶看见三爷这个样子就飞快的跑进了屋子,觉得有这样的公公真是觉得有些无语,觉得自己受到了羞辱。

小婶打电话让小叔回家,然后,俩人大吵一架之后,小婶就离开了三奶家,从此再也没有回来,刚开始的时候,小叔和三奶都觉得小婶这是在闹脾气,过两天自然就回来的,他们没有人认识到三爷的自我放任对儿媳妇的心灵带来的伤害有多大。

不是所有的错误都能被原谅的,一个月以后,小叔跟小婶在县民政局办理了离婚手续,俩人多年的婚姻终究因为这次事件成为导火索彻底的分手了。

俩人婚后一直不生育,在亲戚好友的劝说下领养了个女儿,小叔和小婶离婚的时候孩子才三岁,小婶没有带走孩子,三奶奶也不会同意她带走的,在农村,一个离婚的女人带着孩子终究没有一个人容易再婚成功。

三爷依旧我行我素,小叔的离婚也没有让他吸取什么教训或者有丝毫的收敛,三爷依旧我行我素,他只有在没钱买酒或者买零食的时候才会表现出一丝的乖巧和听话,那即使堂姑或者小姑姑来的时候。

每当知道堂姑或者小姑即将到来的具体时间,三爷就像听话等着要零花钱随时准备讨好父母的小学生一样,吃完饭也不骑车乱跑了,乖乖的坐在院子里等闺女到来,可想而知,他的行为暴露了他内心的焦急和迫切,这种焦急和迫切体现在三爷每隔几分钟要到大门外面去观看一番,知道视线里出现了堂姑的车子,每当这个时候,三爷抑制不住内心的欢喜跑到院子里对正在忙活的三奶宣布这个好消息:“来了,来了”。

堂姑来家的这段时间里,三爷的不但会守住家不离开,还会帮着干点家务活以营造自己在闺女面前的好形象,虽然堂姑知道三爷真正的样子和意图。

三爷就是因为每次堂姑和小姑来能给他买酒的钱,好让他继续去小卖部还酒账,再买酒,堂姑知道,每次不能给多三爷钱,也就两百三百足够了,给多了他光多喝,有可能以前一天喝二两,想到自己口袋里的钱还很多就会增加到三量或者半斤,所以,三爷的零花钱不能多给,得严格把控。

每当堂姑和小姑来的时候,三爷都会乖乖的坐在堂姑旁边,听他和三奶唠家常,吃饭的时候,他也是挨着堂姑坐,一动也不动。

堂姑一般都是在自己下午即将离开的时候给三爷钱,每当这个时候,三奶都在旁边说上一句:“行了,别多给他,光乱花”。

尽管三奶知道说了白说,但是每次还是忍不住唠叨一句。

堂姑走后,三爷都会飞快的骑上自己的车,当然,还有带上自己口袋里的钱飞快的去小卖部一趟,把上个月没还的酒钱还了,然后再买一瓶酒和一些零食,然后自己躲在一个别人看不加的地方开始自斟自饮起来,每当这个时候,应该是三爷一段时间之内最开心的时刻,不被人打扰,还能喝着小酒,让自己的灵魂任意的遨游。

虽然三年前一场脑梗让他对很多东西的记忆力丧失,但是他对放酒瓶的位置总却总是准确无误,从不出错,有时候,我总觉得,三爷不是脑梗,是借一场病给自己活出真我找了一个合理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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