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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外婆

2011年12月15日,20点50分,我的外婆,永远的离开了我。到现在,也已五年多了,但对外婆的思念,并未因时间的推移而慢慢寡淡,偶尔还是会因为想她而难以入睡,外婆的音容相貌在我脑海依旧清晰明了,总是那么温柔慈祥。

那时,我21岁,外婆的突然离世,让从未经历过永远失去亲人的我,接受不了,更承受不起。救护车内,在姐姐和我的哭泣声中,外婆咽下了最后一口气,当医生对我们说“请节哀”时,我是不相信的。我哭着求医生救救她,我紧紧拉住外婆的手,几乎疯了“我外婆还没死,你看她的手还有温度。”见惯生死的医生护士并没有因为我们的哀痛而动容,只温和地对我哥说“你劝劝她,别太伤心。”哥哥眼泛泪花,几度哽咽,温柔却有力地拉开我握住外婆的手“文文,外婆走了。”话音未落,七尺男儿终是落下隐忍许久的泪“以后,这个世上再没有我的外婆了。”车内悲痛的气氛充盈到极致,兄弟姐妹一行六人,相拥而泣。

外婆的一生,苦难太多。上天总归还是不公平的,他太忙,忙到分不出时间去眷顾我的外婆。三十几岁失去丈夫独自一人带着五个儿女,在那个丈夫就是天的年代,失去了天的外婆含辛茹苦的抚养他们长大,却还白发人送了黑发人。青年丧夫,中年丧女,这一路走来,跋山涉水,风雨兼程。其中的心酸辛苦自不必多说,而在经历了那么多波折坎坷,承受了那么多流言诋毁,尝遍了人情冷暖,看透了世态炎凉之后,能依旧拥有一颗赤诚之心,乐观,坚强,并且一直善良,仅此,就难能可贵。

外婆特别善良,若是看到乞丐,不管他是四肢健全还是残缺,并不宽裕的她,也总舍得几块钱。外婆的眼中,没有骗子,她老是说“如果不是真的被生活逼迫得无路可走了,谁又能腆着脸,伸出手向人讨着过日子啊?”也许是真正的感同身受和同病相怜,才能让目不识丁的外婆说出那样一句颇有哲理的话来。只是不知,在过往岁月中,我的外婆,是否也曾几度被生活压迫得喘不过气,险些去乞讨。每每想到这里,心里就是满满的难过。

其实不止于此,只要想到,听到,看到关于外婆的一切,我都会难过,有时候,可以忍受,而更多的时候,会抑制不住的流泪。

外婆做的饭菜那么香,外婆的味道,此生,再尝不到,外婆的被褥常年都有阳光的味道,外婆的手好巧,针线在她手中穿梭,然后就是一双双鞋垫,一件件棉袄,温暖美丽又大方。外婆的声音柔软细腻,就像春风挟带温香,从耳旁掠过,落在心上。

外婆的家有个小小的后花园,错落有致的排列着几株桃树,梨树。芳菲四月天,落英缤纷,草木葳蕤,粉的白的是花,绿的嫩的是叶,好一派春色满园。外婆家的楼顶并不止用来晒谷打场,仲夏夜里,更多的是兄弟姐妹们玩耍纳凉的地方。铺开凉席,几个毛孩头挨着头,排成一排,仰望星空,聊着对我们来说还遥不可及的未来。在外婆的嗔怒声中,才慢慢安静下来,背下的凉席并不凉,背上传来的热度在嚣张,好在,夜深,丝丝凉意,似是从苍穹中洒下,渐次的,凉爽了我们的梦境。

外婆最忙的时候是秋天,丰收的季节。外婆的几亩良田里的稻谷该收粒了,我们会帮着她收割,搬运,晒场。那时年幼,却也懂得替外婆分担,虽然辛苦,但所有人都开心乐呵,因为劳作完以后,就可以喝到外婆熬的绿豆汤,还有一年也吃不到两个的冰淇淋,还有冰冰的汽水,各种零食,外婆的秋天,于我们,更是硕果累累。南方的冬天是没有雪的,打不了雪仗,但在外婆家宽敞的院坝里,还是有很多乐趣的。丢沙包,跳皮筋,打羽毛球,冬天的早上起得晚,还未等我们玩尽兴,就听到从灶屋里传出来的外婆的呼唤声“吃饭了,你们最爱吃的蛋粉饼。”围坐桌前,捧着酥香脆薄的热腾腾的饼,冬天,是没有寒冷的。

送外婆上山的那天,也许是老天也在为外婆哭泣,从凌晨就开始下起淅淅沥沥的雨。冬天的雨,最寒人心,一群人,一家三代,无不悲戚垂泪,眼泪不能缓解伤痛,但能宣泄情绪。我在人间,彻彻底底的失去了我的外婆,而她,去了天堂。天堂没有负累,没有病痛,天堂美好,我的外婆,定能一路走好。

外婆,我想你,岁月无声,点点滴滴,我把思念凝结在心,借这支瘦笔,表诉于你,愿远在天堂的你,知悉。儿孙后代,并未将你忘记,我将永远思念着你,思念你的一言一行,思念在那一年四季。外婆,我想你,想你的感觉刻骨铭心,但我不愿将这感觉抛弃,哪怕痛苦,如影随形。外婆,我想你,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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