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女捡到了一个孩子，是的。”那双紫色的眸子在黑暗中眨了眨“我是在说你。”
“我不是你捡来的。”他撇嘴“我也不是个人类。”
“哦，是啊，管他呢。”紫色的眸子优雅的翻了个白眼“我的姐妹们都这么说。”
黑暗中有什么拨弄了一下他竖起的耳朵。
“狼人更可爱，不是吗？哦，这耳朵触感真好。”
“随便。”他皱眉拍向耳侧，却什么也没有拍到。“不过口感应该不好，我还没忘记，我是被上供给你的祭品。”
“哦！祭品，祭品！你能别提这个词了吗？我不想吃什么东西。”那声音变得懊恼。“我现在正式领养你了。”
“好吧，如果你真的想领养我，至少让我看看你长什么样。”我用的夜视功能似乎对这片黑暗没什么作用。“我不想一直对着两团紫光说话。”
“小崽子，你开始得寸进尺了，这不是什么好兆头。”虽然这么说着，那黑暗还是转瞬就消退殆尽，身形姣好的女人抄着手，斜眼看他。
他愣了一下，目光扫过，被银线的严丝缝得严丝密合的嘴。
“我以为魔女都长得很好看。”他淡淡的说着。
“我本来就很好看！”声音凭空而来，有点发飙的意味。
“你这么想也行。”他耸肩，语气中的意味不言而喻。
“我要把你烧成灰烬！！！”
“省省吧，这里把我带回来的，这半天里已经把我的头割下来13次，喂猪16次，喂鲨鱼2次烧成灰烬17次，哦，刚刚是第18次。”他学着女人的样子翻了个白眼。
“你一点儿也不可爱！”女人大喊。
“我知道。”
——/——
“卡尔！卡尔！过来帮我把这只可恶的老鼠弄死，天哪！”女人大呼小叫的站在桌子上，药瓶碎了一地，各色药水倾泻，混合成诡异的颜色。
他大跨步走过来，提着老鼠的尾巴，将它晃来晃去。
“你干嘛要怕这种东西。”少年模样的他一脸不屑，又向女人那里走近了两步。
“走开！离我远点儿！卡尔！”女人尖叫着闭眼，魔法像烟花一样在小屋里炸开，木头发出痛苦的呻吟，化成废墟，只有他和女人站的地方还完好无损，而他手里的老鼠仍在吱吱的欢叫。
“你的准星很不好。”他挑眉“而且我觉得我们或许该搬家了。”
“该死的，那还不是为了避开你！”女人跺脚，这下连脚下唯一的桌子也碎成了碎片。
他随手扔掉了老鼠扶她起来“你怎么一点魔女的样子也没有……”
“别拿你碰过老鼠的爪子碰我。”女人哼哼唧唧的起身“也别想着搬家，我已经在这儿住了说不清多少年了。”
“那你再建个屋子吧，最好还养只猫。”少年已经比女人稍微高了那么一点点，于是低头看她。
“我已经养了一个你了。”女人拍拍身上的细小的皱褶，瞪了过去“你应该履行一切职责，包括抓老鼠。”
“我不是猫，甚至不同科，所以，别想。”少年轻飘飘的说着。
“你一点儿也不可爱。”女人想要咬牙切齿，如果她可以的话。
“我知道。”
新屋子建得很快，和原来那个没有什么两样。少年一边说她没有新意，一边帮她把老鼠扔出窗外。
——/——
“你们狼人能活多久？”女人百无聊赖的问着。
“一百年，或许。”他烤着兔子。
“那还真长。”女人阴阳怪调的说着，目光没有离开火焰。
门口的信箱忽然响了，女人挥挥手，就有信封飞了出来，落进她的掌心。瞥了一眼蜡封，她嘁了一声，挥手将信扔进火里。
“那是什么？”他看着火舌里跳出的青烟汇聚成一个漂亮女人的头颅，那头颅甚至还对着两人鄙夷的吐了吐舌头，然后消散。
“魔女的集会。”女人摆摆手。
“有所耳闻。”他撒了一把孜然“为什么不去。”
“那些老女人一个比一个恶毒，恐怖，邪恶……嗯……邪恶……”女人大概是词穷。
“是吗？”他不以为然“具体呢？”
“她们会因为你长了一张英俊的脸，逼你穿裙子，给你系蝴蝶结，揉你的脸，耳朵和尾巴，还会调戏，让你和她们不停跳舞……你要是让她们恼怒，她们就会把你的头砍下来，把你变成灰烬。”你
女人故意用了夸张且抑扬顿挫的语气。
“是吗？那真可怕。”他转了转兔肉，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简直和你一模一样。”
“你怎么能这么说一个把你养到这么大的人！”
“你是魔女，不是人类。”他不咸不淡的反驳。
“天哪，卡尔，你这样真是过分！”女人不满的号叫着。
“好吧，说起来，你什么时候给我起了个这么难听的名字”他叹气。
“很久很久以前。”
“能换一个吗？太难听了。”
“不！能！”女人气闷“你一点儿也不可爱！”
“我知道。”
“闭嘴！”她大声叫嚷着“我的兔子烤好了没有！！！”
虽然她并不能吃东西。
——/——
屋子里灰尘漫天，女人操纵着扫帚满屋乱挥，一边挥一边闷声咳嗽。
他甩了甩头发“你甚至不会打扫屋子。”
“我的屋子不需要打扫。”女人迅速回话。
“但你那七八糟的东西已经堆满了整个屋子，如果你再不清理一下，你会连睡觉的地方都没有。”他淡然陈述着事实，又将一箱不明的物体扔出门口。
“别乱扔我的东西！”
“全都在门口，你可以挑点有用的捡回来，但是要放好。”他拍了拍手。
好不容易打扫干净，两个家伙坐在门前如山的废物上休息。
他躺着看天，不过这儿没有刺眼的阳光，只有一层又一层的树叶。
“这间屋子以前是不是住了什么别的人，我是说，以前被你毁掉的那间。”
“啊，的确。”女人懒散的闭上眼睛“的确住了个巫师，人类。”
“你喜欢他？”
“算是吧。”女人意料之外的坦荡“活了这么多年谁还没有点情史，大惊小怪～”
“可惜他一直都惧怕你，还用有魔力的银线缝住了你的嘴巴。”
“你怎么知道的！”女人像被踩了尾巴似的弹起来。
“我看了你的日记，里面还夹着几封肉麻透顶的情书。”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爪子“你那个锁真烂。”
“你侵犯了我的隐私！”女人用力的跺脚，险些摔了下来。
“哦，对呀，对呀，我还知道那个巫师娶了个漂亮的公主，到死都在满皇城的通缉你。”他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说不定现在广场里还有你的画像。”
“你全都看了，甚至没有征得我的同意，甚至还跑来嘲笑我！”女人涨红了脸。
“你知道我没有要嘲笑你的意思。”他的声音难得轻了点儿“我是随便问问，需不需要我帮你把那该死的银线弄下来，毕竟这个魔法只是魔女不能碰”
女人僵住了身子，火气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半天才说出话来。
“你……就想说这个？”
他不置可否的瞥了女人一眼“听说这东西不弄下来，就会一直给魔女带来疼痛。”
“他怕我属于魔女的诅咒，只要我不能开口就行了。”女人叹气“我压根儿就没想过伤害他。”
“活该。”他说着，这女人又一次叫起来之前亮出了爪子“我试试，你忍着点。”
……
“哎呦！小崽子你给我轻着点儿！”在他开始之后，女人的嚎啕就没有断过。
他又克制着小心翼翼的挑断了一根，如果不是这女人并没有在靠着喉咙说话，他一定把这些线全塞进她的喉咙里，让她闭嘴。
等到最后一根线也被扔在地上，他擦了擦汗“你真是个麻烦透顶的女人。”
“明明是你的提议，你居然还敢抱怨。”女人仍旧没有张嘴“你真是一点儿也不可爱。”
“我知道。”
女人的伤口好的很快，他也破天荒的夸了夸女人的确长得还行，后者仰起头，骄傲又不屑的哼了一声。
——/——
“你是个骗子。”女人拉着她的手“你说老人能活到一百岁，但你现在快死了。”
“我已经86了，我当时说的是或许。”他觉得说话有点困难，却忍不住和女人斗嘴。
“可是你的头发一点儿都没有变白。”
“你见过哪个狼人死的时候毛发变白的？”他大概笑了。
“我不知道，我没有养过第二只。”女人撇嘴。
“你最好把我埋在小屋旁边，别拿我的尸体做奇怪的事情。”他咳嗽了两声，视线变得有些模糊“我可没忘记你把青蛙兔子扔进锅里的场景。”
“你怎么能这么想我。”女人提高了音调“我好歹养了你那么久！”
“对于一个狼人来说可能有点久了，不过你是个魔女，天知道你还能活多少世纪。”
“我能把这句话当成讽刺吗？”
他没回话，低声笑了笑。
过了一会儿，女人吸了吸鼻子“你一点儿也不可爱。”
不过这回，再没有什么声音能回答她“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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