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忆画

今天,偶然读到三毛忆其好友林复男一文,其中这样写到:“林复男对艺术的热爱,是冷静的,持续的,有条理的,日复一日的。”这不竟使我想到,小时候的我似乎也有着对绘画恳切的追求,曾渴望成为一名风流的画家。

从很小的时候,我便热衷于画画了。在院子里找一块较干净平整的土地面,折一树枝,便可以开始画了。那时候画画并没有什么特定的目标,想到什么便画什么,胡乱在地上划来划去,自己一个人玩的起劲儿。偶尔来了兴致,画完后就地小解一番,倒也落得个舒爽自在。

等到上学,买了笔纸,那便画的更起劲儿了。笔是普通的木质铅笔,如果再有一块橡皮,那便是最好不过了。无论是生子本还是算数本,尽皆成了我绘画的主战场。待老师批改完作业后,自己便在其背面画将起来。画完之后,用橡皮轻轻地擦去,可以接着画。擦的时候力度不能过大,急了容易擦坏本子。

我上小学那会儿,村子里的学校还没有被撤(现已被翻修成敬老院),一天来回两趟从山上跑到山下上课,霎时累人。但若遇到有美术课时,我便是兴奋与激动的。虽然已不甚记得美术老师的姓名,但依然能清晰回忆起他有着与高晓松一样的发型,身宽体胖。

记得最清楚的一次美术作业是要求我们做海景:虽然没见过大海,也没去过什么水族馆,但幸好在电视里见过海洋里的景色。回家找块废旧的硬纸板,裁成长方形,糊一层白纸,涂上蓝色的水彩,作为背景。再在剩余的纸板上画上大大小小的海洋生物,鲨鱼、水母、海星、水草……上了水彩,再贴到大纸板上去,便算是完工了。

喜欢缠着美术老师教我画画,老师也不嫌烦,因此也多学了许多画画的小技巧。但毕竟粗浅,更谈不上什么创作与艺术,只是单纯的照猫画虎,依山画山,傍水画水罢了。小时候爱看西游记,喜欢神话故事,于是便更热情于画龙绘凤,老翁丽仙。照着家里西凤酒酒盒上龙凤的图案,一遍一遍的临摹绘画,有了进步,自是喜不自胜了。

现在真的想不通那时我怎么会对画画有如此大的感情。除了画些光怪陆离的东西,也喜画风景人物。奶奶坐在屋檐下,自己便照着奶奶的样子画;待家里的小灰猫贪睡起来,便照着小灰猫的样子画;等到秋风吹落了黄叶,便照着那枯藤老枝的样子画……甚是喜欢晚霞,每每待到太阳快落山时,搬一把竹凳,跑到屋后的桃园,临坡坐下,静待夕阳美景。这时候,我便用画笔记录下这景色,远山青黛,或有人家炊烟,已然忘乎所以了。一次想是画的醉了,脚下一滑,整个人一骨碌从坡上掉了下去,摔断了胳膊,真是乐极生悲了。

上了初中,到了镇上上学,离家太远,便寄宿在学校了。想来不必再整日上下山地来回奔波,定是极好。可连续几天见不到家人,不免多了几许怜念。不再像小学时那样随心所遇,贪于玩乐,画画的时间自然而然的少了。亦似乎少了熟悉的景色,自己画画的精力便泄了大半,不再像以往那样痴迷。但自己终归是喜欢画画的,少了纸上的落日情结,多做黑板报,也不失为对自己个中感情的一种发泄吧。做了许多黑板报,看着教室背后黑板上自己完成的各种图案,也是有种发自内心的满足。然而,却再也没有了以前那种激狂的心绪了。

进入高中,似乎真是钻进了学习的牢笼,除了考大学还是考大学。即使偶有空闲,但周遭形色的诱惑,已使画画离我的生活越来越远,变得模糊,变得不见踪影。我的热情,已然泯灭在这现实的世界里。再当自己想要画上了几笔时,却只剩下自己都不知所谓的寥寥曲线了。

毕竟我不是林复男,会把自己的一生,投入一个对艺术而狂热的境地去。他很清楚选择了自己的命运,我也很清楚选择了自己的命运,不过走上了不同的路。

现在,忘却了画的技艺,没有了画的情愫,只有那满满的回忆,像一卷长幅,画满了我的脑海,涂满了我的四肢百骸。

曾经的热情似乎已经泯灭在这混乱的生活中了,说不得什么时候自己不觉中又会多添了几分遗憾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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