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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末之城

正值秋末,夜雪方尽,晨曦微露,万物晰明。

今裹羽戴棉,驱车至西郊丘下,后顺缓坡踏雪而上,临丘巅古色小亭,依斑驳亭柱而歇。

就此极目远望,云雾南淌,聚散无常,连绵冰山,幻立天边,浮霞潜月,皎玉欲融。

孤鹰振翅憾长空,白鸽鸣哨破寒城,吾愿立于凄风以迎之……

俯瞰故土,谓时过境迁,感慨难掩。

回首往昔岁月,临暮秋,此城更是寂闹分明。

远眺郊外,炊烟袅袅,遍地枯草。万里晴空,群雀飞掠,飘叶零星,树影寥寥。

与童伴相携,越过厚叠霜苔之石桥,怪岩残垣间追闹。

临归家之际,共赴至陈泥乱径之终,褴褛素毯之边缘,待扎入杂巷,霎时,便有万般馨香萦绕。

今昔,巨厦林立,道路纵横,尘烟翻涌,霓虹透霾,人潮澎湃。

此迷域内,据吾所知,凡好友,多是彼此仅为利而往来,实心同陌路者;凡夫妻,多是鼓瑟和鸣之表象,实则飘摇不定者……何以至于处处人心皆叵测乎?

然真善恒美之人,之事亦是不乏,所谓有冷便有暖,如何择之,需问己心。

虽百感交集,难以挪步,却不堪寒意,只得归去。

正是秋末近冬时节,持续了一整夜的大雪,直到能隐隐见到早晨的阳光,才算是彻底落尽。世间万物经雪的洗礼,看起来格外干净明晰。

就趁现在,穿上羽绒服,戴上我可爱的棉帽出门去。驱车来到城市西郊的小土山下,顺着较为平缓的土坡,踏着新雪,直上到山顶那座古亭里,靠着满是打卷儿的脆木皮且挫痕交错的亭柱,小歇片刻。

这时候,放眼远望,浓稠的白云时而碎散,时而汇聚,时而翻腾;雾气如风撕轻纱般四处飘散,时密时疏;云雾相协,徐徐向南边流动着。

连绵起伏的雪山,仿佛是屹立于天际。月亮愈来愈淡,好似清腻透澈的脂玉,欲融化在夺目的霞光里。

孤独而雄壮的鹰展翼掠过,试图撼动那浩瀚的天空;一群群洁白的鸽子,打着呼哨,撞破了这座城市的寂静与冷清。立于刺骨的风中,我迎向那些顽强而蓬勃的生命……

当我低头,俯瞰故土,她已不再是当年那模样了,真是难以掩抑由心而生的感慨。

回想过去,秋末的故城,总是这边萧肃,那边喧嚣,对比分明。

往郊外看,一道道炊烟升起,遍野都是枯黄干硬的草。万里碧空下,麻雀成群结队地飞过,寥寥几棵老树,垂着长影,送走那片圆满的秋叶。

未经雕琢装饰的灰色平板石桥,被厚重的,深绿色的苔包裹着,苔上还附着霜。同儿时的伙伴一起,一溜烟地跑过这座桥,在几堆形状特异的岩石与两三栋残破的砖房之间玩耍打闹。

到了该回家的时候,就要走过凌乱而长年积泥的小路,走过这片没有被雪完全覆盖,只是遍布散碎雪堆的地界。终窜进城区,满是市井之声的老街老巷,霎时间,就会被那些摊上各种美食的香气包裹起来。

现今,高耸入云的大厦已不鲜见,四通八达又拥堵的道路就像血管一样输送着城市的血液,摩肩接踵,人头攒动的街,透过雾霾的霓虹……实是一副繁华景象。

在这容易使人迷茫的境地中,根据我所见识到的,那些所谓好友关系,大多都建立在纯粹的物质基础上,若是不能互相获得利益,就作鸟兽散了。那些看起来和和美美的夫妻,大多都是有点风吹草动就各自飞了……究竟是为什么,我们摸不到一颗真挚的恒心呢?

但是,那些世上最珍贵的情,还是留在了一部分人的心里,体现于那些令人感动至深的事迹。这里有寒冬,那里就必定会有暖春,需扪心自问,哪个才是自己所向往的季节,此生要去向哪个地方。

虽然心中感慨万千,让我迈不开步子,但是这里的气温冰凉入骨,难以抵御,就只好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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