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第二天,他早晨一觉醒来看到的第一条消息就是沈晚兮发的那条消息。他看到了之后无奈地笑了,回复说:“我告诉你我生气了怎么办吧。”
“那就是坐在我腿上,安安静静地靠在我怀里就行了。”
沈晚兮打开手机看到的第一条消息就是这条满满都是戏谑语气的话。她脸上一热,忍不住笑了。笑着笑着,她的笑容就没了,眼眸中染上了几分复杂的情绪。她的心脏似乎被人揪了起来,让她感到心脏生疼生疼的。
“别闹。”短短的几句话,是她忍着心脏的疼痛发出去的,现在的她每和他说一句话,就感觉自己更难受一分。
聊着聊着,夏亦辰也感受到了沈晚兮情绪的不对劲,于是问道:“你今天怎么了,不高兴吗?”
正在写作业的沈晚兮看到这条消息后心猛的一颤,她垂着脑袋,掩饰住夺眶而出的眼泪,趴着给他发消息:“没有啊,我挺好的。”
“可是我总感觉你情绪不对劲。”他拧了拧眉头,心里有些担忧地说。
“没事,真的。”沈晚兮不愿意用现在这副模样去面对他,可能是她习惯了这种方式吧。什么情绪都一个人藏起来,什么情绪都隐藏起来,什么情绪都不愿意表露出来。
夏亦辰坐在座位上,朝着她的方向看去,入眼的只是她快及腰的长发以及她小巧的后脑勺。
他眼神一暗,犀利地问道:“那你为什么不看我一眼?”还是说她在掩饰什么?
她说:“现在是自习,是上课时间,别闹,写作业吧,别聊了。”沈晚兮知道夏亦辰肯定是察觉到了什么,于是想转移话题,他太敏锐了,她只能不动声色地转移话题。
夏亦辰打消了内心的疑虑,心里暗暗的想:“难道是自己多疑了吗?可是他总感觉他们之间多了一层看不清也摸不着还猜不到的隔阂。
至于为什么,可能是因为他总感觉今天的沈晚兮有点反常的缘故吧,至于哪里反常,可能是她至始至终都没有看过他一眼,也没有和他主动说一句话的缘故。更重要的是,这个时间点,她没有给他整理作业清单。
他说了一句“有什么事不要憋在心里”之后就没有再说话了。可听到这句话的沈晚兮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再次“刷刷刷”地掉了下来。
“她该告诉他吗?”她在心里犹豫挣扎了半天,最后还是因为喜欢战胜了犹豫,她决定将她的想法告诉夏亦辰。
“你知道吗......”
“你生气的时候,我就感觉我在你的世界之外,我原本以为,我走进了你的心房,却没有想到,你的心房下面还有一个心室,隔着一个门,你把你自己一个人锁在里面,我进不去。”说着说着,她笑了,眼眶红透了,眼泪也掉了下来 。
“但是呢,平时你又给我一种我是你的全部的感觉,就比如说,我生气了,你会哄我,甚至拿命来求得我的原谅。”她又笑了,眉眼弯弯,眸中依旧含着泪珠 。
“你把你的药给我了,救命的药给了我。”
“对我说,我的命,现在在你的手上。”她笑着,笑容很明媚,却是苦的。
“你知道吗,当时我啊心里又是难受,又是苦涩,还特别感动。你知道吗,我当时,好想好想不顾一切地去拥抱你。”说着说着,眼泪又掉了下来。
“对你说,我不生气了,你别吓我好不好。因为你当时捂着胸口,趴在桌子上,看起来很疼的样子。”
“你知道吗?我当时看见你这幅样子我真的好害怕好害怕。害怕你出了什么事,害怕你就这么不在了。”
“我当时真的很崩溃,我对你说:我错了,我不闹了,我不生气了,你好好的好不好......”
“你说,我没事,吃点药就好了,给我两颗,我把药全给你了。”
“你知道吗,我当时拿药的手都是抖的,从那以后我就很少跟你吵架了。你知道为什么吗,因为我真的好害怕我说错了些什么你就出事儿了。”
原来,夏亦辰有先天性心脏病。有一次,夏亦辰和沈晚兮在晚上打打闹闹的,原本开开心心的,可夏亦辰很敏感,因为玩闹,他身边的朋友帮沈晚兮怼他,结果让他想起来了初中时候不好的回忆。他生气了,和沈晚兮吵了起来。
他冷冷地说: “你就是这么帮外人怼我的?”
沈晚兮有点搞不清楚状况,问:“我怎么了?”
夏亦辰垂着眸,遮住眼低的情绪,沉声说:“没什么。”
“不是,我又怎么了……”她有点搞不清楚状况。
“我没惹到你吧?”
夏亦辰也知道自己很敏感,可已经对她闹了情绪,干脆就闹了下去:“你就这样帮别人怼我是吧?”
“我就这么不被重视是吧?”
“我就活该被骂是吧?”夏亦辰情绪很不稳定,虽然并没有吼沈晚兮。
“不是,我骂你什么了?”沈晚兮觉得他很不可理喻。
“本来就是玩闹好吗?哦,我玩闹就是歧视你了?”
她冷笑了一声,语气中带有一点讽刺: “原来,在你心里,我是这种人。”
“呵~”
“行呗。”
沈晚兮冷了脸,转过身去,不再说话。
夏亦辰知道自己理亏,可过去的那些也不是一时半会能够忘记的。
他不敢把她叫过来,就做在原位上,给她递纸条,写道:“我知道我太敏感,可是你知道我的过去……”
“所以呢,这就是你无缘无故的理由?”
“在你心里,我就这么不堪?”她突然感到心酸,夏亦辰把他当什么了?
“你知道的,我从没这样想过……”
“但是你又做了什么呢?”她自嘲的笑了笑。
“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你不要生气好不好……”他心口猛的一刺痛。
“我没生气啊,我又没生气。”沈晚兮虽然口上这样说,心里却难受的紧。他原来这么看待她的。
“你别这样……”夏亦辰胸口开始发闷,他知道,他要犯病了。
“那我要怎么样?”沈晚兮语气很淡,但夏亦辰知道,她现在很生气,她认为他把她当成以前的那些人了,可他真的没有,他只是回忆起了那些不堪的过往罢了。可他终究理亏,终究是惹她生气了。
可他现在已经完全没力气了,胸口疼的他直不起腰来,连呼吸都有些困难,他花了好半天的力气才勉强撑起身子,拿出药来,拿着笔的手微微发颤,他在极力隐忍。
他给她写道:“我给你样东西。”
沈晚兮还在生气,但她并没有闹情绪。她看了后,转过身去。夏亦辰给了她一个盒子,她打开一看,里面装的全是蓝白色的药物。
她疑惑的转过身去,皱着眉,正想问些什么,可没等他开口,他就给了她一张纸条。她看了看趴在桌子上的夏亦辰,终究是没有说些什么。
她转过身去,看着赫然入目的五个字“我把命给你。”她就明白了什么,她想起刚刚夏亦辰趴在桌子上的夏亦辰,就知道他发了病。
她害怕了:“我错了……我真错了……我不生气了……”
“你好起来,你告诉我怎么样你才能好起来,你告诉我……”她的眸子里染上了水雾,脑子都有点不好使了。
突然她意识到了什么,嘴里喃喃道:“对……药……”于是,她赶紧把药还给他。
可当沈晚兮把手腕伸过来的时候,被夏亦辰一把抓住了,他紧紧地抓住她的手,喃喃道:“你原谅我好不好,我真的错了……”
沈晚兮直接急哭了,说:“我不生气了,你先吃药好不好,你不能出事,你不能出事……”
他笑了,有气无力地说:“傻瓜,别哭,我还没死呢。”
沈晚兮急得快疯了,正想说什么,夏亦辰已经疼得趴在桌子上,颤抖着伸出了手,比了个二的手势。沈晚兮立马反应过来,手忙脚乱地把药递给他。
服了药的夏亦辰明显好了许多,只是依旧是一副有气无力的样子。
她疲惫地闭上了眼,没有再话。
“昨天,急迫的背影,经过我时丝毫不停留的身影,给我的感觉,就是这般的…遥远…”
“所以我才只敢远远地看着你啊……”她一边回忆着当时的场景,一边诉说着,眼泪“刷刷刷”地往下掉。
他看了之后也沉默了,半晌,他才回复道:“现在,你在我的心里,我把心室为你打开,你能不能迈开这步,走进我的心室?能不能不要离我这么远……”语气中带上了愧疚
“至始至终,都是你让我感到遥不可及罢了……”原本刷刷刷往下掉掉的她,现在哭成了泪人。好在她长发将及腰挡住了她的脸颊。
“你会弹吉他,会弹钢琴,会弹好多好多类似的乐器。”
“你会写书,还被编成了漫画。”
“你会画画,还做过ea文库的插画。”
……
“你还会好多好多东西,而我呢,什么都不会。”
听着沈晚兮的诉说,夏亦辰心口也生疼生疼的。
他的语气中似乎带上了一丝安慰,有似乎带上了一丝愧疚:“你不需要会这么多东西,只要你好好地在我身边,你知道吗?因为这才是你……”而且,你其实很优秀,只是你自己看不到而已。当然,这句话他并没有说出口。
他对她说 :“如果你什么都会,还要我有何用呢?”这样,我还配的上你吗……
他对她说:“不要想太多,昨天的事就让他过去吧,今天又是新的一天。”
他对她说:“答应我,忘了它,好吗?”
沈晚兮说:“可是昨天的事是真实存在的,我不可能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夏亦辰知道她很执着,说:“所以,我今天来开导你了啊。”
“乖,让它过去吧,别想了。”
“可是……”沈晚兮还想说点什么,但是夏亦辰打断了她。
“嘘……转过头来,老师不在……”他的话语里面似乎有着一个温柔的陷阱,让她忍不住往里跳。
于是,她转过头,与他四目相对。
泪眼汪汪的她刺痛了他的双眼,也刺痛了他的心。他又惹她掉眼泪了……
“看着我的手……”他强忍住对他的心疼,轻轻的开口,伸出他修长的手,故作神秘地说着。
“什么?”沈晚兮一脸茫然地看着她,她对他的行为感到不解。
夏亦辰笑了笑,大拇指和食指交织在一起,做了一个比心的手势,深情地对她说:“我把心给你,发射给你了,和你的心挨在一起了,你要保管好哦~”
“毕竟,我的心,现在在你那里。”他的唇角勾起一抹弧度,眼睛微眯,满脸都是笑意,眼里全是她。
沈晚兮愣住了,好半晌才回过神来,她下意思地看向他的眼睛,发现他的眼睛很亮,此刻的他,眼里满满都是他,目光里面满满全是让她无法自拔的温柔。
她陷进去了,再也起不来了。
什么隔阂通通都抛开,抛到九霄云外去了,现在的她只知道现在的他眼里有她,现在的她,心里满满装的都是她。
她笑了,笑的很释怀,她对他说:“好。”短短一字,是如此的认真,如此地郑重,似乎给了他一个承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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