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坐在客车上说着悄悄话。安心说:
“虽然不是丑媳妇,可也心里没底啊!”
然后她一下子捂住嘴,脸发烧了,怎么说起媳妇?八字没一撇呢!她偷偷看看季枫,他也笑着看着她,
“那么急着当媳妇啊,还没求婚呢。”然后紧紧她的手,其实听见这句话心里是甜蜜的。
“不准笑我,你知道我的心里乱哄哄的,说说呗。”她
拉着他的胳膊。
“好!”季枫默了一会,然后揽过她的肩膀,一本正经地说,“听好了。”他拿起她的手握住,无意识地摩挲手指头,让她心里一阵颤栗。
“我的父母住在相邻的两个村,虽然是媒妁之约,但我的父亲善良,肯干,长的还不错,我母亲早就心仪他,结婚以后他们感情很好,日子过得还行,然后有了我姐姐和我,在我四岁的时候,一天夜里,我高烧不退,村里离街上医院远,我父亲抱住我就往街上跑,结果路上摔了一跤,腰磕在石头上,差点起不来,可他还是坚持把我抱到了医院,我是急性肺炎,需要输液,父亲忙前忙后,都忘了自己的腰伤,一直到我出院,他都没有吭声,也许想着疼忍忍就好了,也许想着要花钱,而我还在住院,结果他的腰因为耽误了最佳治疗期,后来就干不了重活,我们姐弟俩学习都好,先后考上了大学,是我们村里的骄傲,村里还资助了学费,还帮助我们家开个小卖铺点,贴补家用,我父亲平时就上街进进货,地里的农活母亲都不让父亲去干,宁可她自己干,我妈最大的爱好就是看戏,只要方圆有戏,父亲都会支持她去,还会陪着她......‘’
听着他的话,她既心疼又羡慕地说:“其实你比我幸福。”
他一本正经地看着她:“小旋风,你以后会幸福的,那怕我自己伤心,想起你牙痒痒,我也会让你幸福快乐。”
她抱着他的胳膊,这一刻幸福誉满胸腔。
他的家在罗镇,是个有山有水的地方,过了一个小桥,就到了村落,河里有洗衣的大妈、媳妇,看见他就嘻嘻哈哈地说着话, “枫娃儿,回来了!”
“咦,那个漂亮的姑娘是谁啊? ”
开始她还不好意思,藏在他的身后,他在快乐地答着话,暗暗地捏捏她的手,给她鼓励,她后来想想有什么可怕的,早晚得见公婆,就大方地站出来用手打招呼,
“这就对啦。”季枫小声说。
站在他家门口,一眼瞥见一个妇女端个簸箕在院里走,
“妈,我回来了!”两个人一起进去,季枫放了她的手。
“枫儿啊!回来了。”
安心站在他妈妈面前,不好意思地说:“阿姨好”
“妈,这是安心。”
“这么漂亮的姑娘啊,快进屋坐。”季枫妈放下簸箕,搓搓手。
三个人一起进了屋,她环视屋里陈设虽然有点旧,但是简单干净,一看就是勤劳的家,安心就莫名喜欢。
“枫啊,快让你朋友坐,渴了吧。”季枫妈拿来茶瓶。
“阿姨,我不渴,别忙活了。”安心拘谨地坐下,季枫坐在她旁边,抬眼看看她害羞的模样,心里微笑。
“想着你该回来了,这是昨天你爹去街上买的苹果,我洗过了,你给姑娘削削。”
“苹果皮营养,我喜欢带皮吃,”
为了落个不挑的好印象,她赶紧拿起来吃。
“明天你过生日,你父亲去赶集还没回来呢。”
季枫的眉眼像他的母亲,她看着亲切极了,大概这就是爱屋及乌吧? 他的母亲对她的到来好像没有突兀感,她偷眼看看他,难道他说了什么?他感应似得说:
“我第一次带女生回来,还是过生日,我妈可不傻”。
她垂下头暗喜,这是通过了? 晚饭时候,他父亲回来了,跟季枫也有几分相似,可以想象他年轻时英俊的模样,虽然他头发白了一些,也遮不住眉清目秀。看来季枫是遗传了两个人的优点,他父亲是温和的人,不爱说话,笑着跟安心打个招呼,就忙去了,安心看到他跟他妻子说话时是柔柔的,温柔的眼睛多是随着他妻子的身影转,这种无声的爱让安心震动,这么温馨的氛围让她感动又伤心,她一直渴望这样的氛围,如今处在这里,心莫名地伤感。季枫发现她的异样,不觉担心地看着她,她几乎瞬间感到他目光里的担心,抬眸终于笑了。在这样温馨的家庭里,晚饭吃起来也可口,她不觉吃多了。
晚饭后,她争着去厨房干活,准备的菜谱还没用呢。却被他母亲赶了出来,季枫把她拉到他的小屋里,这里也是简单的,一张床,一个桌子,还有一个柜子,她看看他的桌子,还堆着高中时的作业本,整整齐齐,字迹工整,有条不紊,真是学霸的风范。 “季枫,你父母会喜欢我吗?”她翻着书本,终于忍不住问出来。
“你喜欢他们吗?”
“当然了,他们对我很好,两个人的感情还那么好,”
“他们很开明,相信我的眼光,他们也喜欢你,你没感觉到?” “我以为他们对谁都好呢。”她无意地翻着书本,心里暗喜。
“你呀,平时大大咧咧的,这会没自信了?”他刮刮她的鼻子,她伸手抱住他,闻着他的气息,真实又缥缈的感觉聚在一起。
过了一会儿, 他的父母忙完了,又去小卖铺点打理一下,等他们进了卧室,季枫就对她说:“你先歇一会儿,我去看看他们。”
她点头答应。看见他走出房门,她在屋里没事干,突然想到也许季枫会跟他父母说她,她竟然有了偷墙根的想法,蹑手蹑脚走出去,左右看了看,然后走过了堂屋,偷偷地附到门上。
只听他母亲说:“我们枫儿这么优秀,我就想怎么一直没有领回来一个女朋友啊?看看,说着说着,就领回来了。”
屋里有低笑声,她摸摸自己的脸,有点热,
“你呀,瞎操心,是我们家的媳妇就跑不了。”他父亲的声音, “枫啊,你从小到大都有主见,没让我们操心,我们相信你的眼光,安心很可爱,这么好的女孩你可不能欺负她。”
“妈,我怎么会欺负她,别的女生我都不欺负,何况是安心。” 听到说季枫会欺负她,她撇撇嘴。
“我看过太多的戏文,始乱终弃的事很多,最后吃亏的都是女人,唉,你要知道婚前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
他父亲也说“听你母亲的没错。”
“我当然知道了,我会用心爱护他。”她听得有点感动,就偷偷溜出屋, 她在想季枫在这样的家里长大,怪不得性情温和,正直,阳光,因为她是学教育的,更懂得智商是天分,但是家庭的环境影响确实不容忽视,父母未必智商高,但是爱的氛围对孩子的影响是深远的、坚固的,即使对孩子以后的家庭也是有影响的。她曾经多么渴望有这样的家庭,现在真的身处这里,感动与爱就一直在心里流淌,她爱上这里了!
她慢慢走出屋外,来到一棵柿树下,她是第一次看到柿子的花,原来小小的,只有四片花瓣,静静地藏在绿叶下,呵,柿花,你在这里也是幸福的吗?然后她抬头看着月亮,那么明亮,那么温柔,她猜想,嫦娥姐姐也是怀念人间的,怀念她的爱人的,因为有爱的地方才是最美的地方啊。不觉想起李商隐的诗句:
云母屏风烛影深,
长河渐落晓星沉。
嫦娥应悔偷灵药,
碧海青天夜夜心。
......
她静静地站在院里,天空变成幽蓝的幕布,一轮新月冉冉升起,山里的夜空似比城市低垂,漫天繁星,璀璨如钻,几乎伸手可及。季枫不知何时站在她的身边了,她转过身郑重地把手放到他的手里,是那么放心地让他握着,
“季枫,我喜欢这里,喜欢这个家。”
季枫拉她入怀,两个人静静地享受这个温馨的时刻,不需要太多言语,便已知晓彼此心意。不知过了多久,彼此感到夜里的寒意,他拥着她进屋,
“太晚了,该睡觉了。”
“嗯。”“我今晚想睡你屋。”她知道他不会误会的。
“好,”
他送她进屋,在她额头轻轻吻了一下,她拿起生日礼物,然后顺手把皮带给他系上,
“把你捆住,你以后可跑不了了。”
“谢谢,我没打算跑。”他摸摸她的脸,滑腻的触感,莫名心动。
“早点睡吧。”他轻轻地关上门。
这边安心嗵地把自己放倒在床上,心想这是季枫的床,从小到大的床,多么神奇啊,她突然想,这算不算间接同居?然后羞愧地捂住脸,这一晚,嗅着他的气息,她睡的很甜。 第二天早上,他来叫她,她正好醒,然后似醒似睡地说了一句,
“我昨晚跟你睡了。”然后打个哈欠。
此时季枫愣愣张着嘴,
“噢,是跟你的气息睡了。”
知道季枫不会欺负她,她竟然想捉弄他一下。
季枫终于大笑起来,使劲拧她的鼻子。
早餐桌上一家人都吃鸡蛋为季枫爻灾,
“生日快乐!”
“生日快乐!”
“谢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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