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暑假打工挣钱,体会了不少人情冷暖。
临近开学的前三天,林子墨和连皓轩在小饭馆老板那里领了工资。
连皓轩给连奶奶买了个发簪作为生日礼物。另外买了两张演唱会门票。
“想不到一个暑假,说快也快,回头想想,除了有些油腻枯燥,好像也还算得上有趣。”连皓轩貌似就是来社会实践的。
林子墨自嘲笑笑:“灰姑娘每天这么洗碗端菜,一身邋遢,估计也遇不到王子青睐。果然童话里都是骗人的。”
“小孩子家家的,怎么这么悲观,这样不好,不好。”连皓轩两手背在身后。
林子墨没有开口接话:嗨......算啦,还能怎么样呢?就这样吧。
近来读了白落梅的文章,字里行间美而凄清,读得人心里不免染上相同的感怀。
置身于碌碌红尘中,每一天都有相逢,每一天都有别散。放逐在茫茫人海里,常常会有这样的陌路擦肩。某一个人,走进你的视线里,成了令你心动的风景,而他却不知道,这世界上有过一个你。又或许,你落入别人的风景里,却不知道,这世上曾经有过一个他。人的情感和命运,就像漂浮的流云一样无法掌控,时聚时散,时离时合。我们都是这世间疲于奔命的人,在纵横的阡陌荒凉行走,不知道最终根植于何处,又将回归哪里。曾经的我为了一场婉兮清扬的飞雪,而耽误了一场姹紫嫣红的盛宴,做了唯一一个缺席的人。
最是寂寥黄昏,掩去了日光的明媚。都说秋水无尘,秋云无心,这个季节的山河盛世,应该沉静无言。秋荷还在,只是落尽芳华。而我们无须执意去收拾残败的风景,因为时光仍旧骄傲地流淌。始终相信,万物的存在,都带着使命,无论起落,都有其自身的风骨。世事既有定数,我们更应当从容度日,与山水共清欢。
多少人,在这里寻找散落的过往。其实,故事早已改写了当初的模样,可流年,为什么还要这样叫人神伤。一定有些什么,被不小心遗忘。否则,转角处的灯火,不会那样的荒凉。否则,昨天留下的,不会只是淡淡迷惘。
一段老时光,独坐在绿苔滋长的木窗下,泡一壶闲茶。不去管,那南飞燕子,何日才可以返家。不去问,那一叶小舟,又会放逐到哪里的天涯。不去想,那些走过的岁月,到底多少是真,多少是假。我只想守着寂寞的年华,在老去的渡口,和某个归人,一起静看日落烟霞。
这临水而筑的黛瓦白墙,曾经那样仓促地背上行囊,走过红尘陌上,品过浮世清欢,才知道,人生不过戏梦一场。假如爱过的人,可以遗忘;犯下的错,值得原谅。就许我,用剩余的时光,重新和这里的一草一木、一瓦一檐,诉说衷肠。
听说入秋了,曾经那么喜欢霜林染醉的天气。我们都不是岁月的勇者,付不起失去光阴的代价。多想风雨无惧地走下去,在白发苍颜之时,还有一颗明净若秋水长天的心。那么就珍惜,尘世种种,让每一天,都安宁如水,慈悲简静。
开间茶馆吧。在某个临水的地方,不招摇,不繁闹。有一些古旧,一些单薄,生意冷清,甚至被人遗忘,这些都不重要。只要还有那么,那么一个客人。在午后慵懒的阳光下,将一盏茶,喝到无味;将一首歌,听到无韵;将一本书,读到无字。
怎样的一场落叶匆匆,让死亡也这般地灿烂从容。都说韶光如梦,看惯了秋月春风,人生故事本相同,可终究,无法割舍一段美丽的相逢。往事就像一场无言的秋红,流水光阴也不过是梅花三弄。纵算水尽山穷,叶落成空,那老去的年华依旧可以风姿万种。纵算岁月朦胧,天涯西东,依然可以觅寻当年遗落的影踪。
一个人,一本书,一杯茶,一帘梦。有时候,寂寞是这样叫人心动,也只有此刻,世事才会如此波澜不惊。凉风吹起书页,这烟雨,让尘封在书卷里的词章和故事,弥漫着潮湿的气息。独倚幽窗,看转角处的青石小巷,一柄久违的油纸伞,遮住了低过屋檐的光阴。
窗外的莲褪去洁白的荷衣,葬于疏淡的冷月下。仿佛早告诉我,每一场盛宴散去,都是红尘梦醒。
真正的平静,不是避开车马喧嚣,而是在心中修篱种菊。尽管如流往事,每一天都涛声依旧,只要我们消除执念,便可寂静安然。愿每个人,在纷呈世相中不会迷失荒径,可以端坐磐石上,醉倒落花前。
世事早已擦肩而过,又何必反复追忆,反复提起。是时候和昨天告别了,忘记一切,也原谅一切。是真的忘记,做到心平气和,在安稳的现世里,循规蹈矩的过日子。不再追求虚浮的奢华。
花不会因为你的疏离,来年不再盛开;人却会因为你的错过,转身为陌路。
也许多年以后,万千心事寄放天涯的年龄早已过去,那份年少时的冲动,也被岁月消磨得荡然无存。不再那么奢望一场盛世繁花的相遇,不再期待月圆的重逢。春秋置换,开始让自己做一株草木,理性又安静地看着人世变迁。懂得唯有遵从宿命,才可以离合不惊;唯有恪守理则,才可以枯荣随缘。
有时候,等一个人,等得太久了,会忘记他的模样,甚至名姓。有时候,等一朵莲开,等得太久,会让分明的四季,变得模糊不清。可是莲荷,在每年夏季终究要应约而来,但有些人,任你耗费一生的时光,也等不到。
人生云水一梦,而我们就是那个寻梦的人,在千年的河上漂流,看过流水落花的风景。有一天老无所依,就划着倦舟归来,回到水乡旧宅,喝几盏新茶,看一场老戏。时间,这样过去,甚好。
但爱恨终究如烟云,苦短人生,又何必背负太多。过往情事如同一场落花飞雨,灿烂拥有之后,倘若能做到洁净相忘,未尝不是一种通透。来往皆是客,聚散总随缘。一个人只要守着内心的安静,任世间风云变幻,终究掀不起滔天大浪。那些沉静在骨子里的美好情怀,千万年后,也不会有多少更改。
曾几何时,喜欢收藏那些古旧物品。会珍惜一本线装书,会迷恋一出经典戏曲,会爱上一块温润老玉。总怕自己会在不经意的时候,将它们弄丢,今生再无缘得见。怕自己被碌碌红尘牵绊,而遗忘了过往所有的美丽。却不知,时间这把锋利的刻刀,早已雕琢好一切,无论你是否喜欢,存在过的,永远都擦拭不去。
想来谁都愿意做一个闲散的人,日子纯净简单,生活并无别事。有大把时光,用来虚度,而不去担心流年似水,转瞬白头。只是这世上,有多少人可以清醒自持,敢于承担光阴所带来的消耗,敢于接受命运所带来的仓促变幻。
这世上总有许多执迷不悟的人,为了一溪云、一帘梦、一出戏,交换心性,倾注深情。而痴情本身就是一个寂寞的旅程,倘若无法承担其间的清冷与凉薄,莫如不要开始。有时候,做一个有情有义的人,会比一个寡淡漠然的人更疲累。
雨从檐角下落,风在窗外穿行。这样的日子,适合倚楼听戏,临池赏荷,眉间留三分浅笑,眼底藏七分冷傲。
车水马龙的市井繁华,被理所当然地关在门外,细雨轻烟留在了心底。
如此安宁,哪怕过到无人问津的地步,亦不觉孤独。
梦无痕,是因为太多美好事物,总令人感到虚无。悠悠浮生,像是一缕轻烟,飘渺难捉。
关于对人生的看法,众说纷纭,而每个人表达的方式亦有不同。
诗者付诸于笔端,雅客寄情于山水,伶人放逐于舞台。还有许多平庸的人,将许多细碎的感触,幻化于生活的点滴间。我们想逃避一些宿命的安排,却会与之狭路相逢。
时光如水,物转星移,许多人事都分道扬镳,不明下落。而缘分是一条神奇的河流,我们划着桨橹漂浮在其中,朝着各自的方向驶去。在没有约定的未来,却终有一天会不期而遇。就像一段前朝往事,一出经年的戏曲,一本古老的书。被五味杂陈的烟火浸染,被悲欢冷暖的世情冲洗,繁芜中,依然有种地老天荒的安宁。
习惯了一杯浅茶,在细雨的日子里,一意孤行地听竹风为我说书,弹曲。只有这样,才能抵抗人世无味的繁喧,独享片刻的寂寞与清凉。一到梅雨之季,阁楼的古书都会泛潮,而掩映在书卷里的词句与故事,也被浸润得湿淋淋的。连同那场牡丹亭梦,以及登上昆曲舞台的戏剧,也被几场雨给打湿,清决到令人神伤。
人生有情,所以总愿意为一些渺小的感动,无私地交付自己。人生又无情,想要在简约的时光里,拥有一段纯净的爱,却总是事与愿违。千帆过尽,只想觅一叶小舟,任流东西。阅人无数,唯愿在戏梦中,找寻知己。
花事已过,而我在匆匆时光里,无端地错过了花期。总以为,那些散落的芬芳,是爱的流转,是对华年最美的深铭。直到眉宇间,再也寻不见一丝青春的痕迹。才知晓,过往许多纯净的恩宠,都还给了流光。是不是每个人,走到最后,扫尽尘埃,都会把日子过到一无所有?也许那时,才能够在纷扰的人群里,得到安然。
林下相逢,不问因果。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奔走,会突然发觉,那些说好了携手天涯的人,竟早早分道扬镳了。这世上岂有真正不被更改的诺言,纵是山和水,天与地之间,也会有相看两厌,心生疲倦的一天。所以,淡然心性,各安天命,如此,就真的简单了。
在时光里,许多人事,就那样不经意丢掉。已是黄昏,很快,就是万家灯火。那一扇扇幽窗下,又会有多少新的故事在重复上演,温柔的伤感。
在时间的河上,总想看清世间万象。可江山易主,岁月更换,我已老去当时的模样。为什么岩石草木可以一如既往,一如既往地毫发无伤。
船静静地漂浮在时间的河上。隔岸灯火已阑珊。
一个人是诗,两个人是画。
许多看似拥有的,其实未必真的拥有。那些看似离去的,其实未必真的离开。倘若因果真有定数,有朝一日,该忘记的都要忘记,该重逢的还会重逢。只不过岁月乱云飞渡,那时候或许已经换过另一种方式,另一份心境。而信步寻梦的人,在拥挤的尘路上相遇,也许陌生,也许熟悉;也许相依,也许背离。
在这喧闹的凡尘,我们都需要有适合自己的地方,用来安放灵魂。也许是一座安静宅院,也许是一本无字经书,也许是一条迷津小路。只要是自己心之所往,都是驿站,为了将来起程不再那么迷惘。
一路走来,每一个季节都有残缺,每一个故事都有暗伤。情感虚虚实实,光阴明明灭灭,要让自己做到清醒,真的不易。你想要的未必属于自己,你得到的却未必是所期待的。
物转星移,寂寞的光年里,桃花依旧笑春风。人生需要留白,残荷缺月也是一种美丽,粗茶淡饭也是一种幸福。生活原本就不是乞讨,无论日子过得多么窘迫,都要从容地走下去,不辜负一世韶光。
言者随意,但生命毕竟是一个漫长的过程,每一寸时光,都要自己亲历,每一杯雨露,都要自己亲尝。
每个人心中都有一道暗伤,这个伤口不轻易对人显露,而自己也不敢轻易碰触。总希望掩藏在最深的角落,让岁月的青苔覆盖,不见阳光,不经雨露,以为这样,有一天伤口会随着时光淡去。也许真的如此,时间是世上最好的良药,它可以治愈你的伤口,让曾经刻骨的记忆也变得模糊不清。
也许每个人都有过这么一个过程,突然在某一段时间里,心底像被扫过了似的,那么的干净,干净到将过往的一切都忘记,将来要做什么亦不知道。所谓似水流年,其实就是毫无章法地过日子,如果做到井然有序,就未免太过伤神。
回首经年,曾经一起听过鸟鸣,一起等过花开,一起看过月圆的人,也许早已离你远去。而那些执手相看的背影,恍若流水的诺言,也成了一桩桩残缺不全的往事罢了。
是岁月,留下的真实痕迹,是浮世,难寻的简约美丽。才会叫人如此,心动得不能自已。多少人,从最深的红尘,脱去华服锦衣,只为匆匆地,赶赴这一段石桥的际遇。只为在,老旧的木楼上,看一场消逝的雁南飞。纵算片刻的相聚,换来一世的别离。多年后,我依然可以,凭借清风的气息,回味昨天的你。
如果相逢总在山水外,莫如,在人生的渡口安然等待。看一段宿命,如何将你我的缘分,重新安排。
人的一生会遭遇无数次相逢,有些人,是你看过便忘了的风景。有些人,则在你的心里生根抽芽。那些无法诠释的感觉,都是没来由的缘分,缘深缘浅,早有分晓。之后任你我如何修行,也无法更改初时的模样。
这一生,总有那么一些人,是你过河必须投下的石子;是你煮茗需要的薪火;是你夜归照明的路灯。
人总是在企求圆满,觉得好茶需要配好壶,好花需要配好瓶,而佳人也自当配才子。却不知道,有时候缺憾是一种美丽,随兴更能怡情。太过精致,太过完美,反而要惊心度日。
世间风景万千,很多时候,我们无法分辨清,谁是你要的那杯茶,谁是你沧海桑田的家。有些人看上去很好,却不能和你一起承接风浪;有些人看似浪子,却是你真正的归者。而这一切,在你遇到人生坎坷时,便自见分晓。
任何的彷徨与踌躇,都是对光阴的辜负,有朝一日,青春被没收,我们连做梦的资格都没有。
茫茫人海中不期然的相遇,万家灯火里那一扇开启的幽窗,像一首平仄的绝句,意境优美,起落有致。
抛掷了往事缤纷的戏台,将自己从梨园的梦境隔开。自此后,慵懒是姿态,优雅是情怀。清凉的过往深埋,独倚在禅寂的长榻上,等一场梨花的寂寞,重来。
一支蘸了胭脂的画笔,任你在时光的镜中,也描摹不出流年的滋味。当别人为你,不能主宰的命运叹息,你无端流露的绚丽,却让人惊诧得措手不及。不要以为,这刹那间的芳菲,抵得过,光阴的交替。再华丽的青衣,在一场戏里,注定都是不合时宜。青春原本就是仓促的戏,戏里戏外,又酝酿了太多无法猜透的谜。
命运还有多少参透不了的玄机,在已知的结局里,找不到昨天的痕迹。
爱的时候,会发觉自己是最幸福的人,粗衣素布也秀丽,淡饭清茶也温馨。
生命对于某些人来说,原本是件忧伤的事,是场无可奈何的错误。就像一只美丽的蝴蝶,误落了尘网;一苇渡江的小舟,泊错了港湾;一株洁净的花木,开错了季节。
从一出戏的开始,到一出戏的落幕。戏里,谁都不是主角,谁又都是主角。
台上的人,演绎的是台下人的寂寞悲喜,台下的人,看到的是台上人的云散萍聚。
多少繁华更换了旧物,可每个人心里深处,都有一种难以割舍的江南情结。那烟雨小巷,深深庭院,还有老旧木楼,以及沧桑戏台上,那一出没有唱完的社戏,都成了心中永远不会终止的牵挂。
人世苍茫,千年一恍而过,人类其实一直在重复相同的故事,相同的冷暖爱恨。春蒸秋尝,日子是一砖一瓦堆砌而成,到最后,谁也找不到哪一堵城墙,属于自己。
张幼仪为徐志摩低眉垂首,无悔生养,而徐志摩却视她为打身边游走的一粒尘埃,毫无情义。对于林徽因,这个美丽如蝶的女子,他可以为她写下无数情真意切的诗句,甘愿做他裙裾边的一株草木,深情相随。
不爱在一起是错误,太爱在一起,同样是错误。
人最多情,也最无情。爱的时候海誓山盟,许下天荒地老。厌的时候,恨不能立刻从生命中抽离,一刀两断,再无瓜葛。
许多人想行云流水过此一生,却总是无波四起。平和之人,纵是经历沧海桑田,也会安然无恙。敏感之人,遭遇一点风声,也会千疮百孔。命运给每个人同等的安排,而选择如何经营自己的生活,酿造自己的情感,则在于个人的心性。
世间旖旎的风光,万古不变的青山,滔滔不尽的江水。这种干净、这种大美,成了每个人心中至高的信仰,搁在最神圣的角落,不轻易与人言说。
青春如风,回忆许是微尘,许是水珠,许是花叶。
所谓诗酒趁年华,也只有青春鼎盛之时,才敢于挥霍光阴,一醉求欢。十年之后,再去回首,只觉红尘如梦,我们不过在梦里,做了一场春朝秋夕的沉迷。
落花化作春泥,青春散成往事。
有些落得早,有些落得迟。
一张洁净的白纸上,被泼染了墨迹。
无论繁复还是简单,岁月都是那么短长,我们无处逃遁,也无须逃遁。
邂逅一个人,只需片刻,爱上一个人,往往会是一生。萍水相逢不是过错,天荒地老也并非完美。在注定的因缘际遇里,我们真的是别无他法。时常会想,做一个清澈明净的女子,做一个慈悲善良的女子,安分守己地活着,不奢求多少爱,亦不会生出多少怨。无论荣华或清苦,无论快乐或悲伤,都要一视同仁。
时光的阡陌上,来来往往的人流,还有许多不知名的草木,乱花迷人眼目的时候,一个转身就已擦肩。
无论时光走得有多远,来时的路,去时的路,还是一如既往,不会因为朝代的迁徙而变更。在漫长的岁月长河里,许多生命都微小如沙砾,我们可以记住的,真的不多。王谢堂前燕犹在,帝王将相已作古。沧桑世事,谁主浮沉?俯瞰烟火人间,万物遵循自然规律,安稳向上。
在盎然的初春,看一群燕子,于古老的庭院衔泥筑巢。在清凉的盛夏,看满池莲荷,在水中生长。在风起的深秋,看一枚落叶,安静地赶赴美丽的死亡。在落雪的冬末,看一尾白狐,遁迹在荒寒的山林。
高原里浩荡的长风不语,来去无心的白云不语,神山圣湖不语。愿山河静美,盛世长宁。
岁月总是太过匆忙,往事已不知,蒙上了几多风霜。
或许不是你要的那杯茶,但你还是要强忍着苦涩饮下。
那年桃花,已不知遗落在谁的院下,老了青砖,湿了黛瓦。
这散乱无章的记忆,还能拼凑出一个完整的故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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滴滴~”林子墨拿毛巾擦拭着滴水的头发,进房间看到手机在黑暗中透露着微光。
点开短信,看清楚内容后,止不住想要惊呼!
连皓轩:朋友临时有事耽误,演唱会的票多了一张,一整个暑假辛苦打工,不如犒劳一下自己。明晚有空吗?
林子墨原地蹦跶,但又不想亏欠他什么,想也知道,这演唱会门票价值不菲,并不是她能够心安理得消费得起的。
踌躇片刻,心如刀割,还是坚定地回复:啊?你可以找其他朋友一起去呀!
另一端的连皓轩似乎是没有预料到,他与演唱会门票,竟然被人断然拒绝了。
他挑高眉毛,微勾嘴角,纯粹把她口是心非的回复,当做是故作客气:他们眼里的音乐,仅停留在卡拉OK水平。
林子墨脑海里天人交战,理智终于没能战胜情感:这样啊,那好吧!
她翻身爬起,洗过脸,在院子里摘了两根自己种植的芦荟,把芦荟捣碎,糊了自己一脸。
第二天傍晚,林子墨与连皓轩在省体育中心门外碰面。
林子墨平日里运动装居多,今天难得穿了一条极为淑女的海魂连衣短裙。彩色条纹上衣,纤细的皮质腰带,纯白的简洁裙身,稍稍高出膝盖几寸,三七斜分的发丝在鬓角处飘起一缕。
连皓轩站在夕阳的柔光里,亮黄色的T恤,黑色休闲裤,纯白的运动鞋。拿着两张门票朝她挥挥手,引起身旁许多侧目。
林子墨忽然有些心虚,害怕这样的场合被众人打量,也害怕遇到熟人。
经过连皓轩身旁,她也没有停下脚步,只是轻声朝他说了一句:“走吧。”
连皓轩走在后面,林子墨在前面草坪边沿的小台子上蹦跳着。
偶尔她回过头,在人群中找寻连皓轩,迎着夕阳,随风扬起一头染了霞的发。
连皓轩看穿了她的小心思,却没有拆穿。
他亦步亦趋地跟在离她两米远的地方,像一个家长,在后方照料,任孩子任性胡闹。
“她来听我的演唱会,
在十七岁的初恋第一次约会。
男孩为了她彻夜排队,
半年的积蓄买了门票一对。
我唱得她心醉,我唱得她心碎,
三年的感情,一封信就要收回。
她记得月台汽笛,声声在催。
播我的歌,陪着人们流泪。
嘿,陪人们流泪。
她来听我的演唱会,
在二十五岁恋爱是风光明媚。
男朋友背着她送人玫瑰,
她不听电话,夜夜听歌不睡。
我唱得她心醉,我唱得她心碎。
成年人分手后,都像无所谓。
和朋友一起买醉卡拉OK,
唱我的歌,陪着画面流泪。
嘿,陪着流眼泪。
我唱得她心醉,我唱得她心碎。
在三十三岁,真爱那么珍贵。
年轻的女孩,求她让一让位。
让男人决定,跟谁远走高飞。
嘿,谁在远走高飞。
我唱得她心醉,我唱得她心碎。
她努力不让自己看来很累。
岁月在听我们唱无怨无悔,
在掌声里,唱到自己流泪。
嘿,唱到自己流泪。
她来听我的演唱会,
在四十岁后,听歌的女人很美。
小孩在问她,为什么流泪?
身边的男人,早已渐渐入睡。
她静静听着,我们的演唱会。”
香港乐坛历史上,有两位公认的歌神,第一位是香港流行曲的开山鼻祖许冠杰,他创作的歌曲内容广泛,由爱情到亲情,由市井到古典,都深得大众喜爱。而能与许冠杰平起平坐的另一位歌神,就是张学友。
多年来,张学友给我们带来了太多好听的歌曲,《吻别》、《情网》、《祝福》、《一路上有你》、《相逢在雨季》、《真情流露》,每首歌都像一篇优美的散文诗,深深地留在九十年代老少中青的脑海里,随着度过了青涩懵懂的青少年时代。夜深人静,孤枕难眠的时候,总会轻轻地哼几句才能入睡。
张学友的“好久不见中国巡回演唱会”闭幕站首场演出在体育场隆重上演,二度开唱的歌神魅力无敌,全场座无虚席,就连体育场外都里三层,外三层,围着不少想一饱耳福的粉丝。在两个半小时的演出中,带来了《吻别》、《一路上有你》和《情网》等40多首经典歌曲,特别是演唱《吻别》时,掀起现场合唱的狂潮。
纵横华语乐坛数十年,张学友的歌声通过一根根耳机线,缠绕了无数人无数次人生的潮汐。
1984年,初出茅庐的张学友,凭借一首《大地恩情》,获得首届香港十八区业余歌唱大赛冠军,从此走入歌坛。张学友以他醇厚的歌声和精妙的唱功,赢得了从专业乐评到普罗大众的一致掌声,歌神头衔实至名归。
1985年,张学友出道,推出首张粤语专辑《Smile》,一出道就声势看涨,荣获多项奖座,更成为当时最有潜力的新人。根据媒体报导,他共发行16张国语专辑、23张粤语专辑,累积超过400首作品,并坐拥70首冠军单曲,截至2000年,全球总销售量突破6千万张,音乐风格不断推陈出新,给歌迷更多听觉飨宴。
1987年,张学友首次登上香港红勘体育馆开唱,当时他才出道2年,以新人之姿唱红勘,还一连举办6场。当时演唱会以「四面台」方式开唱,引起不少炫风,如今他为了纪念首次开唱,依然决定挑战全新四面台,由于四面台对于歌手的体力、歌手实力都是一大考验,张学友选择此具有挑战性的演出方式,更让人敬佩。
1990年,张学友一边推动歌唱事业,一边参演电影,王家卫执导的电影《阿飞正传》,张学友饰演一个不起眼的角色,在片中和刘嘉玲演对手戏,替该片增加不少亮点。同年,张学友在《笑傲江湖》中富有层次的表演,也同样受到关注,更因此赢得了台湾金马奖最佳男配角奖。
1993年发行的国语专辑《吻别》。该专辑的年度销量超过400万张,打破多个地方的唱片销量纪录,会张学友带来了数不清的奖杯与荣誉,他的歌唱事业因此达到高峰。因为过于经典,这首歌还被迈克学摇滚用英文翻唱(TAKE ME TO YOUR HERT),在欧美广为传唱。
1995年时,张学友共发行2张国语专辑,分别是《真爱新曲+精选》、《拥友》及一张粤语专辑《过敏世界》,三张专辑累积的销量在全球排名世界第二位,仅次于全球巨星迈克尔杰克逊,更胜过第三名的天后麦当娜,足见歌神惊人歌唱实力和人气。
1997年,《雪狼湖》上映,至今上演了43场,张学友凭借着《雪狼湖》,向人们展示了唱功和舞蹈功底,给人们留下了深刻印象。张学友制作了音乐剧《雪狼湖》,担任主演的同时,更身兼艺术总监和导演的职责,他不断反复修改和琢磨,而且还去纽约学习深造了3周,深度的研究戏剧理论、观摩美国音乐剧,更学着跳舞,不断充实自己。
挥舞的荧光棒,飘在漆黑的大地上,恍若星辰。
舞台上飞跃喷射而出的烟花效果,在记忆里经久不散。
这是林子墨人生中第一次近距离看见明星,她的目光一直聚焦在舞台上,嘴角噙着笑,看得出来,很是乐在其中。
一首经典的歌曲,唱的不仅仅是一个故事,更是千千万万人的共鸣。
很多人说,听歌的时候会流泪。其实,每个人心疼的都是自己熟悉的影子。
连皓轩平时很喜欢听歌,小时候还曾为一部MP3,苦苦纠缠爸妈好几个月。
他收集过很多磁带唱片,欣赏过很多经典老歌或热门新歌。
但是今晚的任何一首,似乎都沦为了背景音乐。
三四个小时,林子墨没有听够,连皓轩没有看够。
演唱会结束,体育场门口的夜市正热闹,空气中漂浮着各种混合香味。
林子墨看见一位老人佝偻着身子缩在一个小角落,就走上前询问:“阿姨,你这卖的什么呀?”
老人抬起头,掀开竹篮的盖子,笑得淳朴:“来的时候没注意,苹果摔着了,便宜卖。”
陌生人之间,笑容是表达善意最直接的方式。
林子墨被老人的笑意感染,忍不住开起了玩笑:“大概是它们出去英雄救美,打架受了点伤,吃了‘苹果大侠’,也会充满正能量!”说话间,便蹲下身子,掂量了几颗略有“淤青”的苹果。
连皓轩替林子墨接过袋子拎在手里,林子墨也不跟他客气,边走边解释道:“一个人摆摊卖东西是一件很辛苦的事情,假如碰上什么状况,那种无助感,谁体验谁知道。她让我想起了妈妈。”
连皓轩没有说话,只是从喉咙深处轻哼了一声,表示自己在听。
他明白,现在她最需要的是倾诉,而不是安慰。
道理我们都懂,有时候是过不去自己那关。
人这一辈子,子女与父母,本就是互相亏欠,互相挂念。
血浓于水,是流淌在心头骨髓里的羁绊。
送林子墨回去的路上,要经过一条幽暗的小巷子。
每次一个人走过这里,林子墨都不敢四处张望,唯恐瞧见些什么。
虽然这次有人相伴,但似乎也并没有因此变得勇敢。
林子墨紧张地拉着连皓轩衣角,念了一句:“我们快走吧!”便硬着头皮,假装勇敢,脚步匆匆往前走。
连皓轩低头瞥见被她捏得皱成一团的衣角,竟然生出一丝被依赖的喜悦,右手拉住林子墨发凉的左手,顾左右而言他:“看清脚下,别崴了脚。”
大约走过了十多米,已经可以看清巷子另一头的亮光。
连皓轩走在前面,注意力都汇聚在林子墨夜里有些发凉的小手上,一时没有看清黑暗转角出,还站着一对激吻的小年轻。
他一脚踩到虚斜着的木桩上,离开的时候使得木桩移动了位置,重重落在男生的脚面上。
“嘶!找死呀!”黑暗中有人倒吸一口凉气,气急败坏地开了声。
连皓轩微眯眼睛,这才看清两个人影:“不好意思。”
小伙子从暗处痞气走出,大有不依不饶之势:“砸了小爷的脚,轻飘飘说几个字,就这么算了?做梦吧!”
林子墨知道,到了夜里,附近经常有些不学好的地痞流氓,成群结队,骑着轰隆响的摩托车,走街串巷,呼啸而过。
他们整天无所事事,做得最多的就是拉帮结派,打架斗殴。
许是年纪轻轻就没有好好被管教过,经常是没有法律意识,下手没轻没重,每隔一阵子就闹出一些事端。
更有甚者,出入少管所都是家常便饭。
都说,凶的怕横的,横的怕不怕死的。
秀才遇上兵,保护自己才是最要紧的。
林子墨扯了扯连皓轩,示意他不要冲动。
连皓轩本不是喜欢与人冲突的性格,刚想拉着林子墨走过。
说时迟,那时快。小伙子眼睛一转,伸手就抓住林子墨头发往后拉,嘴里还骂骂咧咧:“靠,小兔崽子,不给点钱赔个精神损失费就想走?行,把马子留下!”
温和的人不是不会发脾气,而是没有触到他的逆鳞。
这边林子墨吃痛地轻呼,那边连皓轩立刻转身,稳准狠地一脚踹在小伙子膝盖上:“放开你的脏手!”
小伙子没有料想到,他会遇上学生的反击,一时间没有准备,被猛地踢在了地上。
他不可思议地瞪大了眼睛,几秒后反应过来,起身就是挥拳而来。
连皓轩并不畏惧,他将林子墨护在身后,让她找个地方躲起来,免得被误伤。
林子墨担心极了,险些哭出了声:“你别打架呀!”
连皓轩侧头,给了一个安慰的眼神,那是黑夜里别样的意气风发:“我学过跆拳道,放心。”
空气中弥漫着一层薄薄的粉尘,远处的灯光朦胧悠远。
林子墨提心吊胆,见连皓轩没有受伤,却也没有占上风,四下打量了一圈,找到了一根杯子粗的木棍。
心里默念着:1、2、3......给自己加油打气。
“砰!”闷闷的一声,棍子完美的落在小伙子脖颈上。
“快跑了!”林子墨丢下棍子,拉起连皓轩拔腿狂奔。
小伙子的女伴本是看戏的心态,想不到剧情如此突然,一时间也没有晃过神。
借由对地形的熟悉,林子墨逃命的速度可谓是风驰电掣。
带着一个男生,深夜飞奔回家,这种事情林子墨可不敢做。要是被七嘴八舌的街坊四邻传播开来,必定一发不可收拾。
林子墨在一个离得稍远的地方停下来,呼哧呼哧喘气。
“你,手没事吧?”连皓轩问。
林子墨摆摆手,试图挽回一些淑女形象:“兔子急了还咬人呢。逼不得已,逼不得已。姑娘我这是为了救你啊,长老。”
连皓轩轻声笑:“果然是买了见义勇为‘苹果大侠’的人。失敬,失敬!”
“呃,对啦,我的苹果呢?”林子墨恍然。
“这时候还想着吃!”连皓轩成功地被气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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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匆匆如白驹过隙,初见时,你我以为遥不可及的那些时间节点,都在日复一日的脚步中,亦步亦趋的接近。
就像当初林子墨想的那样,文理分科这种事,真的是没有任何悬念。林子墨被分到了高二文科1班,同桌杨茗茗被分到了高二文科2班,而连皓轩则被分到了高二理科7班。
分班之后,林子墨愈发的孤独了,本就慢热的她,要与现在陌生的同学打成一片,还是需要时间的。所以每逢课间,她总喜欢往2班跑,仿佛这样,才显得不那么孤僻。
偶尔杨茗茗请了假,林子墨就更觉得自己不合群了,周围无数喧闹,都与自己无关,就连吃饭,都显得食不知味。
中午的下课铃响了,同学们纷纷冲出了教室,三五成群的说说笑笑。
林子墨靠着窗户,饥肠辘辘,但是却不想出门吃饭。
她尤其害怕一个人吃饭,身边人来来往往,好像都会撇上一眼,怕自己只能闷头吃饭,无所适从的样子公之于众。
也许是心底的自卑在发酵吧,仿佛被全世界抛弃了一般,脸上的慌张与尴尬无所遁从,像个小丑一样在人群里,被人指指点点,也无力反驳。
偶尔会有早早回班级的同学,友善地问道:“子墨,怎么不去吃饭啊?”林子墨也只会笑笑,装作不在意的样子,手里拿着一本小说,扬了扬手说道:“正看到精彩的地方呢,我也不饿,一会儿随便吃点。”
然后看了看时间,估摸着看一会小说,等大家的饭点过了,再去便利店,随便买点什么,填填肚子。
有的时候,林子墨真的更愿意待在小说里。
小说里面的姑娘,永远是明媚的,喜怒有常的,善解人意的。男生可以有使不完的劲头,花不完的青春,挤不尽的坏水,可劲虐,放胆爱,歇斯底里的杀身成仁。
如果有的选,她不愿意从故事里出来,正襟危坐的装着,循规蹈矩的爱着,贼心不死的活着。
她解释不了为什么自己总有些消极,但总是控制不了内心深处,滚滚而来的不安,一阵一阵的将她淹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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