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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街

2003年我从荆门回到故乡,在外旅居多年回来却有一种莫名的陌生和孤独。我租住在天门老旅社附近的一套房产单元里面。这里鱼龙混杂,除了脏乱还有很多老姐姐坐在门口拉客。因为离上班近,步行也只要8分钟左右,房租一年2400元在当时也是比较便宜的,所以也就懒得搬了。那时天只有四岁,他总是很奇怪的看那些化着浓妆坐在门口拉客的老奶奶,说是老奶奶一点也不为过。年龄大概在45岁和55岁之间,身材臃肿,穿着暴露,两只眼饥渴地盯着来来往往的路人。这是我最初对河街那些老姐姐们的印象。

河街是一条古老的街道,有着低矮的木房子,街道上是一条条青石板,光溜溜的,如果没有那些姐姐们,这也是及其有价值的古风街道。河街背面是一条清澈的河,有渡口,也有古老的拉链船,人工拉的那种,渡河一次5毛。

我在河街住了6年之久,房子很旧大约是五六十年代的产物,2居室,一厨房一卫生间,窗幔本是红色,年代久了未经清洗,已看不出原来的颜色,黑黝黝的。窗玻璃也只剩零星几片,冬天的时候我用木板挡着倒也能遮风雨。夏天拿开木板,很凉快。一家三口住着也很安逸。让我不爽的是家里会时不时的进来老鼠,半夜老鼠咬门窗的声音吵的我无法安睡。我拿着棍子赶老鼠,又怕吵了孩子的瞌睡,只能轻轻的赶。河街的乱也是让我极为头痛的一件事,冬天里我喜欢晒棉絮,爱及了晚上被子里太阳的味道。可是,我拿到楼顶上晒的棉絮总会莫名其妙的丢失,丢一床的时候我估计是哪个邻居拿错了,丢2床3床时我就再也不敢把棉絮拿出去晒了。

我每天至少有四遍经过那些老姐姐们的门前,日子久了也看出来一些道道,姐姐们盯着的都是一些退休了老头子,流着鼻涕流着哈拉字,瘸着腿也丝毫减少不了老姐姐们对他的热情。爹爹去哪里啊?进来玩哈过。爹爹说冒得钱。姐姐们才不理会这些,七扯八拉的把那些半推半就的老头拉进黑屋里。我故意放慢脚步偷听他们谈价。爹爹说我只有5元钱克买菜克滴。姐姐说,最低20元不能少了。20元都能成交一笔生意,这未免太廉价了吧?我大吃一惊。不禁心疼起那些出卖肉体的姐姐们,不仅出卖肉体还要忍受客人们身上奇怪的味道。就是也是有生命危险的,我在河街住的6年中,我所知道的就有3个老头子死于安乐。老板们直接把客人的尸体从床上抬出来丢在青石板上,涉事的姐姐早就逃之夭夭。所谓安乐死就是力不从心的老头子为了享受快乐吃药所致。

有次中午,街道人烟稀少,姐姐们坐在门前也昏昏欲睡。我去上班已经穿过河街,突然看到一辆警车呼啸而过。好奇心驱使我又折返回来。警车在老旅社门口停下,短短几分钟门口聚集了很多看热闹的人,我看到两个警察戴着白手套从屋里抬出来一个老头子。我听到人群中有人在议论。吃药,死在床上,已经没救了,跑了的话。明知道吃药会有生命危险,在力不从心面前还是情不自禁了。这也是老年人的一种悲哀。09年我搬家到新城再也没有河街的任何消息了,但时不时的会想起在那里住的6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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