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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哥

二哥今年五十岁了。

如今五十岁的人只能算是中年人了,跟我小时候五十岁已算老年人的人相比,二哥应该不算是老年人。

但老与不老又怎能用年龄来评定!

去年,二哥被确诊为癌症!

癌症,不治之症,宣告着生命已进入尾声!

对于癌症,我从不陌生。

已经有好几个亲人被它夺走生命,其中包括相依为命的母亲!

如今,被它牵手的又有手足之情的二哥!

我想,我已变得麻木不仁,没有伤感,没有痛心,甚至对生命没有留恋之情!

我觉得生离死别在我这儿已显得异常的平静!

不是我有多冰冷,如果热情可以消除绝症,那我愿付出我全部的热情,而绝望,是无能为力最好的证明。

我在想,二哥的这半生。

小时候,二哥是我们兄妹中最聪明的了,每次考试年级第一,尤其擅长英语,那时的我们都很羡慕他的成绩。

二哥不仅学习好,人也是出了名的调皮。

可是他那时有些年少轻狂,又有些自命非凡,在学校称王称霸,又仗着自己学习好,连老师也不放在眼里,害得母亲每日提心吊胆,总怕他惹下什么是非,以至于每天放学,母亲站在大门口看见他平安回来,心中的石头才算是落了地。

终究,一位老师还是找到了家里。

他质问母亲:你生的是个什么孩子!

记得母亲无法回答,慌乱中说:我生的是个肉孩子。

我们时常谈笑起母亲无意识的又有些风趣的回答。

其实,我想,母亲当时应该是出于对孩子的一种本能的庇护。不管别人怎么认为,自己生的孩子自己不疼谁来疼!

这种心境,今天的我也同样有。

这应该算是母爱了吧,质朴的母爱。拥有这种爱,初为人的幸福是那么的浓密。

二哥的厄运开始于父亲的离世。

父亲是突发性脑溢血,走得匆急。当时的我应该是八、九岁,二哥也只有十四、五岁的样子。

父亲走了,那时的制度是工作可以顶替,大家都认为工作的可贵还有失去的可惜。于是,二哥成了那个时代的、或者说当时家庭的牺牲品。

一个十几岁的孩子,被当成一个成年男人充当了挣钱养家的人。

这个决定害了二哥的一生。

后来母亲非要懊悔,但就当时而言,又有谁能替母亲做一个正确的决定!

这应该是一个悲剧,凄惨的悲剧!

也许是出于对家庭的责任,也许觉得身为男人的本能,年少的二哥有了一份挣钱的本领。我想,虽然当时挣的钱不能挽救家庭的困境,但其码,继承了工作,按当时的说法是继承了一种传承!

毕竟,这是父亲留给家庭的唯一可以看得见希望的一丝光亮!

初入社会的二哥没有放弃自己的梦想,一边工作,一边学习,几年后,考上了梦寐以求的大学。

这种结果让母亲无比的欣慰,终于算是一个让人满意的,心安的结局。

外面的世界很新奇,而人终究是环境的产物!

又或许是自己年少时从末考虑过大人的问题,我觉得,二哥身上多了很多我从前从未发现或者从未注意的新的东西!

比如说:狂妄、口若悬河与不脚踏实地!

我无法猜测,这是人的本性还是后天的生成,但这个年龄段的人可能都已定性,一切又好像是天早就注定!

而这种个性也害了他的一生!

多年的结果证明了这一点。二哥本人也常常自暴自弃,长期的沉淀终于让身体成了殉葬品!

这已是二哥此生的又是一出悲剧!

我知道,今天,我不该评论你的经历,但你对生命的糟蹋,我们怎么劝你也没听进去,很多事情,我们也无能为力!

也许,求生是一种本能,病中的二哥出奇的坚强,我从他的眼睛里看见过强烈的求生的欲望。而那时,我的心一片迷茫,有些话已不知该从何说起!

原来生与死相距如此小的距离!

如今,静等着不可抗拒的死神,我觉得无比的惨忍。

不想说话,我早已变成了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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