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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就像一首歌(六十)

南方的雨来的急,走的也快。不大会儿功夫,雨就停了。但潮湿的风吹的虎子还是阵阵发抖。突然里面门栓有被抽动的声音,虎子忙欠身站起来。门开了,一个老头出现在门前,他见虎子站在门外,先是楞了一下,继而冷住神皱着眉毛看着这个满脸稚气的孩子,问道:“怎么了孩子,深更半夜的不回家,遇到什么事儿了吧?”

几天几夜的奔波,虎子饱尝了背井离乡的困苦,咋听到这问寒嘘暖的慈祥声调,眼泪止不住流了下来。他向老人家叙说了自己离家出走的前前后后,老人把他领进院子,在一间不大的屋里坐下,然后给他拿来了吃的、喝的。虎子慢慢安静了下来,狼吞虎咽的饱食以后,便在床上睡着了。

虎子走进的这个门,是“山东饭店”的后门,老板是青岛人,也是头几年来“淘金”的成功者,饭店主要以“鲁菜”为主,在广东到处是“粤菜”的天地里,山东菜就像是开在南国这片疆域中的一朵奇葩,备受当地人青睐。看门守夜的这个老人,也是山东人,儿子是这个饭店里的大厨,二十五了,还没有结婚。家里没人了,就他爷俩,所以跟着儿子也到了这里。天亮以后,虎子坐在小屋里呆呆的看着厨师们、服务员在院子里进进出出,忙里忙外。老人不一会儿领来一个青年人,他伸头进屋看看虎子问道:“多大了?”虎子嗫嚅着说:“十六”。“有身份证吗?”虎子摇摇头。青年人没再说什么,看了老人一眼便走出门去。

老人紧跟在后面小声问道:“怎么样?”青年人回过头来:“爹,这还是是个孩子,也没身份证,咱这里不能留,这要查出雇用童工那可是犯法呀!”老人还是不愿意放弃:“你说这孩子从山东大老远的跑来,不容易啊?这边又这么乱,咱不能让他乱跑,看看想想办法能帮帮他呗!”爷俩正说着,一辆机动三轮停在了后门口,送鱼的“胡老大”大大咧咧的进了院子。

“胡老大”四十多岁年纪,中等身材,满脸的络腮胡须,平头,由于常年在外劳作的缘故,黝黑的脸上沟壑纵横,咋看上去比实际年龄要苍老许多。他在郊区承包了一个约五亩地的鱼塘,“山东饭店”的鱼一年四季都是他供着。老人见他笑呵呵的走来,忙拽拽他的衣角。“胡老大”转身笑道:“老哥,有事?”老人殷勤的笑笑,把他引到小屋门口。

虎子见有人过来,忙站起身。老人招手让虎子出来,把他推到“胡老大”面前:“大兄弟,老家来了个亲戚,刚下学没见过世面,想在这里找点事做,不知道你那里缺人不?”“胡老大”看着虎子,这小子满脸的英气,腰粗肩阔的,干活肯定是一把好手。他微笑着满意的点点头,往虎子的胸脯上轻轻的打了一拳问道:“多大了?”虎子看看老人答道:“十六。”

“胡老大”立时明白了,像“山东饭店”这样的大店,绝不会收留一个未成年的孩子来打工的,这在市里外来人员是要办理“暂住证”的。在郊区就不那么严格了,帮着打打鱼、看看鱼塘这活应该没问题。“胡老大”想了想,这孩子用也得用,不用也得用。一来老人家开口了,他把着饭店后门的进出权。二来他的儿子是大厨,这鱼过称把关都是他说了算。一年四季每天都得经过他爷俩的关,这个面子能不给吗?他点着烟把老人叫到一边皱着眉头说道:“这可是是个孩子啊!不过既然您老人家说了,我先把他带回去捡点轻省活让他干着。不过这工钱怎么给呢?”老人感激的说道:“胡老板,那太谢谢你了,工钱你看着给就是喽。再说了你财大气粗的,还能在乎那俩钱?只要孩子不作不捣脚踏实地的干活,跟着你放心!”“那是,那是。”“胡老大”被说的心花怒放,连声应道。

就这样,虎子跟着“胡老大”来到了他的鱼塘。原来这“胡老大”在国道旁不远的地方还有一个亩把地大的“钓鱼池”,后面还有几间瓦房宽敞明亮,里面有几个四方形的矮木桌子,周遭都放了高低不等的马扎,在墙根处有个柜台模样的桌子,后面墙上挂着的木格子厨子上摆着各种白酒、啤酒。在屋后面是一大片果园,里面种植了桃树、梨树、苹果树,成群的鸡在林间觅食。从某种意义上说,这里到像是一个山村饭店。虎子预料的不错,这里就是“胡老大休闲鱼场”。

南方人做生意就是精道,这“休闲鱼场”也是新鲜的玩意儿。现在的老板、大款天天酒山肉海的早就吃腻了,酒吧、足疗也不受待见了。有钱的人讲究心情的愉悦,追求一种闲情雅致。星期礼拜亲朋好友开车到郊外,远离繁杂喧闹的市区,呼吸着新鲜的空气,走在乡间的小路上,看山花烂漫、白云朵朵,在桃林杏树间悠闲漫步。饿了便带上草帽,拿上钓杆,做一回渔翁,享受一次返璞归真的感觉,往池边一座,不一会儿就会钓上几条鲜嫩肥美的鱼儿来。拿到厨房里现吃现杀,即有一种成功的喜悦,又有一种开脱的释然。再上几样山坡田间的野菜,吃着草鱼抹的锅饼,喝着冰镇的鲜啤酒,让和畅的风吹过发季、拂过脸庞,陶醉在大自然中,流连忘返。

有了这么好的去处,“胡老大”的生意自然是瑞客盈门、财源广进。虎子白天在这里帮忙,夜里就到鱼塘去看鱼。年轻人学什么都快,两个月后,虎子的机灵劲便显现了出来。通过这一段时间的锻炼,虎子成熟了许多。他天天笑哈哈的,有着一张青春阳光的脸和健壮的身材,把新老客人照顾的无微不至,客人们满意而归,自然也不会太计较钱包里的票子。“胡老大”和他的婆娘满意的看着这个年轻的后生,当然虎子第一次领到了全鱼场的第一份高工资。

时间如白驹过隙,当虎子打着眼罩子看到成群结队的大雁从北方飞回的时候,他离开家已整整一年了。虎子眯着眼咬着嘴唇仰头看着寂静湛蓝的天空,心中瞬间涌起一股酸痛。他又一次想起了娘、想起了爹、想起了他的兄弟们。同时他的心底也翻腾着一股让他热血沸腾的力量,他暗暗的攥紧拳头,在心里发誓:我一定要混出个样来再回去,让爹娘和兄弟们都过上好日子。

而这个时候的“休闲渔场”,顾客天天爆满,大多数都是奔着虎子来的,可以说是“日进斗金”。“胡老大”看在眼里,喜在心头,他觉得这个渔场也越来越离不开虎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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