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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守在乡村的女人 不及皇叔貌美 小说_淹死在海里的雨

重庆江北机场的厕所,和中国所有机场的厕所相比,并没有什么两样。如果非要指出有什么特别的地方的话,那就是更加干净和晃眼。

整个机场你能看见的最多的东西,就是大块大块透明的玻璃和整片整片淡黄色的大理石地板,看起来就像水晶宫似的。只不过在这样的晚上,没有人流之后,就会显得特别冷清。

男厕和女厕是连在一起的。这不仅是为了方便人们寻找洗手间,也是为了节省空间。不过也可能第一个想出这种构造的人考虑的是男女平等?如果不看标识的话,依靠男左女右也基本上不会有错。当然,就算真的走错了厕所,也只是那一刻的尴尬与脸红而已,如果颜值够高也说不定是一次佳话。

现在这个时间点,并没有妹子上厕所或者在烘手机旁边烘手。所以,他只是看了眼标识,就大胆的往左边的男厕走去。

哗哗的流水声,是管道里一直流动的水循环,也不知道是怎么设计的,波光粼粼,竟然有种在水族馆的错觉。

路过一整堵墙都是一块巨大镜子的洗手池,再转一个弯就是常见的男厕摆设。左手边一水的小便池,特意拉低了身高,以便小朋友们准确入槽;右手边则是一溜关着门的小房间,这可不是火车站那种半拉门的劣质货,完完全全独立的小房间。

不用做太多考虑,男人上厕所嘛,只要选大的就好。

他拉开了右手边第二间小房子的把手。一个纸篓,一个标准蹲坑,正对着门的墙上有一个脚踏板,左手边的墙上还有一个衣架扣。和女厕并没什么区别,除了小便池之外。

酣畅淋漓的放水之后,他当然没有忘记此行的目的。洗脸是一件迫不及待地事情,脸上的每一个毛孔都在渴望水珠的滋润。

他把书包放在洗手池的沿子上,取下眼镜也放在书包旁边,习惯性的拧了拧水龙头,拧不动。他又把双手放在水龙头下方晃了晃,不一会儿,带着白色漩花的自来水就喷涌而出。

自动感应式的水龙头的发明者绝对是一个处女座,要不是为了不沾上别人手上的不明物体,怎么会设计出这种东西呢?

来回搓了几下,相比大多数只是把手沾沾水的男人们,他的确已经算很爱干净了。没有洗手液,也只好将就了。

湿漉漉的双手,拉开了黑不溜秋大书包的第二个拉链,欧莱雅男士洗面乳就已经跳了出来,还带着它刚认识的兄弟,一条深蓝色的纯棉内裤,上边的维尼小熊正抱着自己的蜜糖罐舔的不亦乐乎。

内裤当然是干净的,维尼熊嘴巴边的绝对是蜜糖的黄色,肯定不是其他什么奇怪的东西。

剥落下缠绵不休的内裤,打开娇羞的洗面奶。只要轻轻一用力,它就会挤出自己不多的储藏。

无情的人类,冷漠的抛下没用的洗面奶,双手再接了点水,就开始揉搓起来。等到洗面奶起泡了,就往脸上一抹,眼皮、鼻梁、脸颊、上嘴唇都要抹几次,再捧起清水来清洗掉,就可以了。

从前有一个人告诉他,洗面奶在脸上只能停留最多一分钟,如果多.......

当然那都是很久之前的事了,他只是想要享受洗完脸之后的畅快感,洗多长时间到并不是太在乎,只要在一分钟之内就好。

当他抬起头的时候,一个精干的小伙子摸样的脸就从那堵墙上显现出来。

浓眉大眼,四四方方的脸上永远是属于平凡人的样子。残留的大颗水珠在脸颊上肆意滑落,硕大的鼻子上还可以看到黑色毛孔清晰的呼吸感,嘴巴倒是适中,一双大眼却让人怎么也不能忘记。

双眼皮、长睫毛、大眼睛,这些都是一个女孩所期望的完美造型,从前有不少女孩都嫉妒过他拥有这样眼睛。也有女孩跟他开玩笑,问他是否可以和她换一双眼睛.......

不过,在这张平凡的脸上,这双眼睛就显得很不合群,就和那副瘸了腿的眼镜一样,格格不入。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他突然开始傻笑。

整张脸的底色就是那种黑里泛着黄的颜色,如同烟熏的腊肉一般的颜色。这绝对不应该是一个正常毕业大学生的肤色,怎么看都像是在烈日底下暴晒过很久的样子。但,大学生怎么可能做那样的工作呢?就应该在写字楼里,敲着键盘,喝着咖啡,领着过不好的工资。

应该是他天生的肤色发黑吧。

他抬起了自己的双手,放在自己的眼前,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竟然泛起了一丝丝泪花。

手掌上对应着每一根手指,各自有着一个个厚薄不均的茧子。整个手背上星罗棋布的散落着一些淡黄的、红的污渍,有点像泡泡糖的东西。

当他试图扣掉这些恶心的东西时候,保洁大叔拎着一个大大的拖把走了进来。大叔当然不会注意这个少年的举动,在他漫长的几十年人生里,凡是能让他有情绪变化的东西都已经不多了。

可,他却很紧张,就像偷吃花生米被主人发现的仓鼠一样。迅速的又冲了冲手,把东西都收拾好,背上书包,带上眼镜。

一个一身黑的、还算有些帅气的小伙子,又重新登场。

三步做两步的快速经过保洁大叔的身边,做贼心虚的逃离了现场。

他刚转出男厕,就看见对面的女厕里,一个都市丽人打扮的妇女正在惬意的使用烘手机。样子很是唯美,一双白里透着红的芊芊细手,就那样平摊在烘手机下,时不时张开五指又收缩回来,像一个小女孩在触摸一种新的玩具一样,嘴角还带着一丝满足的笑意。

仓秉足而后知礼仪。除了那些,宁可自己饿死也要救助别人的伟大人物外,我们绝大多数的普通人都是没有这种觉悟的。只有当自己生活富足之后,才会有闲心、有能力关注衣食住行外的追求。

都市丽人似乎也察觉到了有人异样的关注,抬眼就看到了正在发呆的他。不过都市丽人没有生气,反而脸上的笑意更浓。有人欣赏她的美,绝对是一个女人最骄傲的事情。她收起了烘干的手,朝他嫣然一笑,就大大方方从他身边擦过。

他愣了愣,自嘲的笑叹了一声,等都市丽人走远之后,才动身去寻找自己的龅牙。

不同的生活层次决定不同的生活态度,这是他不长的二十几年人生里明确的真理。当你没有与之匹配的身份的时候,无论你做什么、说什么,都是在为自己迎来羞辱。

前后不过几分钟的事情,龅牙妇女和几个鸡头已经打得火热。他并没有打扰到他们的谈话,只是安静的靠着一颗大理石柱子。

“你今晚上弄了几个人嘛?”一个打扮时尚的青年鸡头,胸前还挂着一串大链子,不是金的,只是一串普通的木珠子。

“哪里有什么人嘛?干了一晚上了,就这一个小哥。”

“你还有一个,我今晚上都没开张。”这是另一个看起来更加老成一点的鸡头。

“那是,你没开张!你前头送的那两个女学生是做什么的嘛?”

“别个是去火车站,又不是跑长途,有几个钱吗?”这是缩在墙壁夹角的阴影里的一个瘦弱鸡头。

“你就是不知足”

“哎呀,莫说了,说这些做莫子嘛?现在不都在这里等到起的?”点着烟的一个鸡头,岔开了话题。

“是是是,那个大哥是啷个今天没来哎?”

“他呀!能指望他干什么?还不是要我来撑起。”

“是是是,大姐牛逼。这哈生意越来越不好做了.......”

除了龅牙妇女,其他四个人都是二三十岁的青年男子。在例行讨论了一会儿今天的糟糕“收成”之后,就又开始了肆无忌惮的讲笑话。

人类似乎总喜欢和别人分享自己的不幸,好似痛苦的事情在告诉别人之后就会化解一样。他也想和一个人唠唠嗑,尽管生他养他的家乡已经没有太多熟悉的老友。

他把书包放在了大理石柱子的底下,掏出白色的VIVO手机,点开通讯录,迫切的想找一个人倾诉。

看得出来,手机已经有些年头了,四角上都有不同程度的摔裂痕迹。当年最新款的一体机,如今已经脱离了时代的潮流。就和通讯录里的联系人一样,四年里增加的没有多少,失去的反而更多。

手指划过手机屏幕,一个个人名浮现在眼前,又一个一个的排除掉。本来就不多的联系人,到最后也就只剩下了寥寥几人。

呆兰,从那件事之后就一直没有了联系,整整三年,而且正好她就在江北机场工作。

思索好了,就不要再去想其他的东西。犹豫是做不了任何事的。

他点下了呆兰的号码,就是一阵重庆本地的彩铃声响起。歌名不知道,不过旋律也还算可以。

呆兰,是他曾经的高中同学。当然呆兰并不是她的真名,只是一个外号而已。一米七的大高个子,让很多男生都望而却步,再加上时常慢半拍的的反应,总算为她迎来了呆头鹅兰兰的称号。

毕业的黑色宴会之后,呆兰没有考上本科大学。只能在重庆本地一个高职上了学,而且学的是最可怕的电工。他曾经听过呆兰的抱怨,整整三个班一百多号人,只有三个女生。还总是担心自己毕业找不到工作。

虽然也不是很明白呆兰是怎么想的,不过,电工似乎也不是一个坏的专业。在毕业之后,她就成功的凭借自己的在电工中优越的女性身份,进入了江北机场。但,具体做什么,他就没法从呆兰的朋友圈里知道了。

庆幸的是,呆兰还是很恋旧的,并没有换掉高中时的号码。

“喂,你是谁啊?”

“是我”

“啊?!阿林,你为什么会有我的电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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