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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巷子里的小旅馆

“ 我有些紧张,因为这是个未知的旅程。 ”

吃完火锅,大鹏、大军、立强,还有大华打台球去了。

这是每次聚会后标配的运动。如果我们没有在台球桌上找到酣畅淋漓的感觉,聚会就是不完整的。紫紫和小蕾讨厌我们每一次吃完饭都要钻进幽闭的台球厅。她们不加入我们,所以完全不在乎台球桌上的输赢,对于我们在输赢后的大呼小叫她们充耳不闻。她们坐在台球厅靠墙的一排靠椅上,找一些话题聊天。聊的口干舌燥时侯会买饮料来喝,又聊着聊着,貌似可聊的话题都聊完了,又各自低头拿着手机刷网页、看新闻、逛贴吧。最后实在无聊了,紫紫就会无厘头地冲着浩然发一通脾气,这个时候我们六个男人只能恋恋不舍地放下球杆,去前台付了钱,悻悻地离开。

这一次火锅聚会吃到了晚上十点多。走出火锅店的时候,大街上一片雪白,行人已经三三两两。这个时候再带着两个女生去台球厅实在不妥,大军安排浩然和我带着紫紫和小蕾先回学校,他们四个人去台球厅过一把瘾。

从火锅店返回学校要经过一条巷子,不同于大街上稀少的行人,巷子里人流如织。里面的店铺灯火通明,门口的霓虹灯闪烁着,格外耀眼。我们不必走进去,一切尽收眼底:有小饭店、棋牌室、理发店、足浴店、按摩室,还有网吧、游戏厅,更多的还是小旅馆。被两排店铺包夹着的一条狭长的走道,走着来来往往勾肩搭背的男女们。他们的衣装打扮是大学生的样子,行为举止却没有校园里那么约束。

浩然立在巷子口不走了,他拉住了紫紫,又叫停了我和小蕾。

“这么晚了,就不要回宿舍了吧?”浩然对着紫紫说。他的声音很大,又像是说给我和小蕾听的。

紫紫看了浩然一眼,瞥了一眼巷子,“也行,要不我们今天晚上就在这住下吧。”

浩然眉开眼笑,一把搂过紫紫的头,在她的脸上亲了一口,“好老婆,你最懂我。”紫紫推开他,冷冷地白了他一眼。

我和小蕾从大一恋爱至今,从来没有在外面留宿过。浩然常常嘲笑我,说我们是食素者,倡导柏拉图式的恋爱。其实我的内心是翻涌的,只是一颗怯弱的心总是开不了口。

小蕾站在巷子拐角的人行道上,双手插在米色羽绒服的衣兜里,一双咖色雪地靴不断地搓着脚下已经上冻的雪。她的头低着,看着自己脚的动作,仿佛双脚不是自己的,脚下的雪不是自己踩扁的,她只是个旁观者。

浩然走过来在我的屁股上踢了一脚,给了我一个恨铁不成钢的眼神。我幡然醒悟,赶紧走过去牵小蕾的手。小蕾缩了一下,我没有放手,她的力量就软了下来。

我有些紧张,因为这是个未知的旅程。

我们走进巷子口的一家旅馆。门口贴着“青年旅馆”四个红色塑料立体字,“旅”字黯淡无光,只有“青年旅”三个字还发着光亮。刚踏进门,面前是一排陡峭的台阶,我们沿着墙上的指示踩着台阶走上二楼,一个正对着楼梯的房间亮子上印着三个大字:“登记室”。门虚掩着,从门缝里看进去,一个梳着长辫子,穿着粉色高领毛衣的年轻女人正趴在电脑桌上聚精会神地玩着电脑游戏。

浩然走在最前面,他敲敲门,接着推开门。年轻女人停下手中的游戏,身体往后仰着,伸长脖子探出头打量我们。浩然问她还有房间吗,年轻女人一边扭过头去回到游戏上,一边说:“星期天人多,就剩一间了。”

我和浩然相互看了一眼。紫紫走来过说,“还犹豫什么,快走吧。一间怎么住?”

从青年旅馆走出来,小蕾有些泄气。她不断地拉着我的袖子在我耳边小声说:“要不咱们回学校吧。”我只能安慰她,“没事,再找找,下一个旅馆再满了咱们就回去。”

我们沿着巷子向前走了一段,又找到一家名叫 “常想来”的旅馆。推开铝合金框子的玻璃门,眼前是一个十平方左右的前厅。门口边有一个两米长的白色柜台,前厅的顶头是直通各个包间的走廊。柜台里侧放着一张简易折叠床,旁边的床头柜上放着一台15英寸左右的液晶电视。一个40岁左右的光头男人背靠着一摞被子半躺在床上,嗑着瓜子、看着电视。他应该就是店老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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