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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能没有你?!

正午,餐桌上。很用心烹制的稍吸便下肚的爽滑面条。

捧着碗,往嘴里塞、咀嚼--很机械!咸么?淡么?烫么?还是正可口?没知觉!只知道,怎么居然如鲠在喉这般难以下咽呢?

脑海里电影回放般,却毫无章节只是一幕接一幕不停息,自动且飞速在跳转!……

胸腔里,暴风雨来临前的沉闷,却感觉有千万根钢针在频频点刺,仿佛要刺破这片厚重的闷气层……

眼睛,不知盯到了哪里,其实空无一物!眼圈,越来越红,越来越涩;接着,泪珠,一滴,两滴,小滴……大滴……终于不争气地滑出!!

没办法吃了,推开碗,急急寻来手机,一串串号码拨出去……

总算,没有臆想中的画面出现。

很是费劲地吞咽,大吸一口气,任泪珠挂腮,如两条线帘,串串下坠着,对桌上满脸不解的大小男人哽咽述说。

“没事的,你别急!人上了年纪就会这样那样的,急也没用是吧?吃饭!”大男人的宽慰,却汹涌了我的眼泪,真的吃不进去!活了四十多年,让我难过至此的,似乎这是头一回。

满脑子只一个念头:“不能没有你!”

怎能没有你?

没你,四十年前,我就没了。

是你,在大家都绝望时不放弃对我的治疗,四处奔波快跑断腿,我才活过来了!

怎能没有你?

没你,我挺不到今天。

一次一次地跌倒一次一次地爬起,一直一直是你,鼓励我坚强去面对;也是你,只有你,有钱给钱,无条件地;没钱给物,大包小包地;

怎能没有你?

没你,谁会无论我走到哪,不是电话就是书信?从不中断对我的嘘寒问暖?

怎能没有你?

没你,未来的我,还有谁,会买上好的材料亲手制作那么多的酱料咸菜,充盈我的味蕾?谁会年年大块小块的肉买来,亲手熏制那么多我爱极了的最最放心的腊肉香肠,不厌其烦地大包小包寄给我,丰富我的餐桌?离家这么多年了还能保持家乡的风味?

怎能没有你?

没你,回到老家,还会有人坐在门前的椅子上,时不时巴巴地眺望我的身影吗?我第一个看到的大声叫唤的还会是谁?

没你,回到老家,还有人跟着我屋里屋外,鞍前马后忙个不停吗?

没你,回到老家,还会有人事无巨细地打理我的这样那样,仿佛我还是当年那个没长大要她照料的娃?

怎能没有你?

没你,我回家的决心,有钱没钱有事没事顺与不顺累与不累,义无反顾--还有这么大吗?

没你,我回家的次数,还有那么多吗?

你说:这世上,只有生我的和我生的,才是最真心的!

你说:每个人一生都不平坦的,我们也这样,那些年日子过得真叫难……你们哪会知道。挺过去就好了!

你说:这世界,只有自己才是最可靠的!所以一定要做事,莫想懒!

你说:你好过的时候一堆人围着你,你落难了就没几个了。其实都是玩的几个钱!

你说:他胃不好,你做菜要依着他点;他烦躁的时候你顺哈儿他撒,胃不好的人蛮造业……

你说:我专门做了些完全不带辣的大酱,还有豆豉,让他也吃哈儿,……

你说:他整天被书本围着,别给他压力了啊!读书好不好没得大关系……

你说:……

你说:……

怎能没有你?

没你,谁来对我啰嗦?还能有谁会贴心连她女婿外孙也一起疼呢?

活了四十多,越来越清楚:可以没有周遭一切,唯独,不能没有你,还有--我生的!

我要虔诚祈祷:苍天有眼 !你会好起来好起来,别再对我说"不行了"之类,那会吓到我。再半个月你就七十整了,最亲爱的的老妈,你要好好地,一定要好好的,活过八十,九十…你的话没听够,你的好吃的我还一直要吃的,给我时间,欠你的我要加倍还的,求你,求上苍,你会挺过去的,我怎能没你呢?

[ 后补:或者只是我太脆弱,或者是我太在乎,或者是我过于紧张了。很欣慰只是虚惊一场!可我还是急急地把它记录下来,我想说的是:有些爱,有些表达,要在当下,要她现在能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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