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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就像一首歌(二十)

莲子的意外死亡,在桃园村就像三伏天里凭空刮起了一股凌厉的西北风,让人们的后脊梁骨不时发出阵阵的寒意。

头七没过,莲子的魂魄就附在了婆婆姜春英的身上。说是想孩子、挂牵家里,哭哭啼啼闹个没完。后来德宝用拖拉机在大悲庵请了“师傅”,烧了纸钱,做了法事才算停顿下来。

什么都能等,就是割麦炸豆的时候天气不能等。凑着好天,德宝安装好了收割机,在自家地里试机子,顺便把几亩地的麦子割完了。齐齐的麦茬被甩在后面,麦地里飘荡出青芒芒地麦杆子断裂后发出的气息。

桃花和四秃子拿着草葽子在后面捆着麦个子,然后用地排车拉到场院里摊开晒着,等干了再用拖拉机头拉个石磙子来回的轧。

割完四秃子的麦子已经夜里八点多了,德宝累的回家洗了洗就躺在了床上。他娘和连生在院子里月光下坐着纳凉,桃花在厨房里烧地锅正做着饭。屋里的收音机里传出优美动听的《年轻的朋友》的曲子。

连生进厨房抱住正在炒鸡蛋的桃花的腿,撒娇地嚷着要抱抱。桃花忙得连澡还没洗,衣服也没换,浑身脏的不行。边盛着鸡蛋边哄道:“好孩子,先跟奶奶玩去,等妈妈洗了澡,吃完饭再抱你行不?”

“嗯!”小连生高兴的答应着,连蹦带跳的找奶奶去了。德宝娘笑眯眯的喊道:“快过来,我的宝贝疙瘩。”

桃花扭头看连生扑到奶奶怀里,婆婆在他的小脸上亲个没完,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

当桃花洗完澡,换上宽松的裤头背心坐在院子里方桌上,刚端起饭碗,前院里二柱子家又传来了孩子的哭闹声。桃花看了看喝完一口酒,正在放酒杯的德宝说:“你说一个大老爷们,拉巴着两个孩子,这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呀?”

德宝摇了摇头道:“是啊!这莲子死的可真憋屈,好人不长寿啊!”

“要不你明天起早把他的那几亩地给割了呗?”桃花说着往德宝的嘴里夹了一块猪头肉。

“我也要。”连生坐在桃花的腿上嚷着。

德宝忙夹起一块放到他的小嘴里,又夹了一块给桃花。桃花微笑着看着德宝,又用眼睛的余光飞快的扫了婆婆一眼,才探出头张开嘴去接。

德宝娘坐在一旁吃着饭,脸上始终挂着满足的笑容。

“我也是这么想的。老邻世居的能帮帮咱就帮帮。”

“他姥姥家的也别耽搁了,要不俺爹还得来咋呼。”

“不能,你放心吧!明天就去。”

二人正说话间,大门口就响起了自行车的铃铛声。

还没等建民把车子插稳,桃花爹已背着手进了大门。德宝和桃花忙站起来相迎:“爹,这么晚怎么来啦?”桃花说着搬过板凳,并对连生说:“连生,叫姥爷!”

连生怯怯地叫了一声:“姥爷。”

“唉!”桃花爹高兴地答应着。

“叔,来了。”德宝招呼道。

“嗯!”桃花爹也应了一声。

“哎呦,是亲家来啦!快坐快坐。”德宝娘也连忙站起让坐。

桃花爹忙摆摆手:“老嫂子,你客气啥哩,我又不是外人。你快坐下吧!”说完坐下拿出眼袋点上。

这时建民走了进来喊道:“大娘,姐,姐夫。”

建民已经上初三了,个子又窜高了不少,有点年轻人的样子了。

德宝娘笑嘻嘻地说:“是建民吧?几天不见都成大小伙子了,来,小,还没吃饭吧?叫你姐再炒两个菜去,坐,坐。”说着拉建民坐在她的身旁。

“爹,你和德宝先喝着,我再炒俩菜去。连生,找小舅玩去。”桃花说着进了厨房。

德宝已从屋里拿出酒杯和碗筷:“叔,要不咱爷俩先喝着?”说着把酒斟满。桃花爹往前挪挪板凳,探者头在酒杯上闻了闻:“还别说,这一看见酒菜还真有点饿了。”

德宝娘摸索着帮桃花烧锅去了,建民领着连生也跟了过去。

农历十五的月亮又大又圆,照在地上的树影清晰可见。夜晚的风虽有些凉爽,但还是夹杂着些许的温度。

二两酒下肚,桃花爹已有些醉意:“德宝啊,这建军下半年要结婚,等麦子收齐了以后,咱爷俩到南张集上去一趟,先买好木料,找几个木匠把门窗打好。”说着吸了口烟:“地基我已经向队里要好了,种上麦子咱就动手。”

“叔,一切都听你的,我随叫随到。”德宝符合着。

桃花爹抽着旱烟袋点点头:“到时候用车的地方多着哩!”

“嗨!叔,咱买车不就图自己方便吗?”德宝说完,爷俩又端起了酒杯。

从德宝家出来,桃花爹只觉得头重脚轻。德宝说用车送他,他拧着头死活不让,建民只得推着自行车跟在他的后面。

桃花爹踉踉跄跄地走在乡间的小路上,田地里有加班割麦子的拖拉机还“隆隆”地响着,车头前后的两盏灯在尘埃里射出极强的光束。场院里有的已扯上了电灯,在微风中来回地晃着。

来到庄头上,心里畅快,又哼起了:“马大宝喝罢了酒忙把家还,只觉得天也转来地也转——”这句词还没唱完,突感身子一歪,脚下踩空,眼前一黑,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当宋老汉清醒过来时,已躺在了县人民医院的病床上了。昨夜掉进了路边的氨水池,幸亏建民在后面跟着,忙喊人把他架上来送到了医院,结果是右小腿骨折,已打上了石膏。

桃花娘气的噘着嘴,也不正眼看他一下:“你说这要紧要忙的时候,就你会出这幺蛾子。”

宋老汉自觉理亏,也不言语,只是歪着头看窗外“叽叽喳喳”叫个不停的小鸟。

桃花抱着连生,用网兜提了水果进来,走近床前问道:“爹,怎么样啊?”

“没事,死不了。”桃花娘气愤愤的说完,提着暖瓶打水去了。

“娘——”桃花埋怨地看着她,意思是别再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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